不过此时的皇帝却是十分高兴。
“贺遂使臣也不要过于懊恼。”皇帝笑道,“使臣乃是西夏战神,自然不会等同于西夏的胆小鼹鼠。”
这话暗含的深意自然是不言而喻,周遭的贵胄们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与西夏的一仗,虽然最后是以大齐胜利为结束,但这场仗在江楚烨上阵之前大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些坐在这里陪着皇帝来狩猎的各路贵族,在当时战争开始的时候,看着那节节败退的战报,也是有不少吓得在家里抱着夫人痛哭流涕烧香拜佛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仗打赢了,看着西夏人俯首称臣的样子,心里不得不暗暗喊一句痛快。
至于那些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岁月,自然也都随风而散了。
贺遂泓仍旧是谦卑的在那站着。
“陛下这话说得,倒让我有些惶恐。”贺遂泓行了个礼,“我若是西夏的战神,那江大将军便是大齐的战神。我西夏子民不惧鬼神,不惧天地,但若是听闻挂帅之人是江楚烨,也必会被震慑一二。此番败给了大将军,我无话可说,大将军实至名归。”
听了这话,那帮贵族便更是觉得扬眉吐气。
这就是公开言败了,想来也是,我大齐铁骑哪里不能踏平?
只要有江楚烨大将军在,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这时候的江楚烨,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当成了至亲至爱的一家人。
不过,站在一旁的江楚烨本人却只是冷眼望了望贺遂泓,并没有一点得意的神态。
“贺遂使臣真会说笑。”皇帝抚着下颔上的胡须,“大将军与使臣都是英雄,只要是英雄,朕都敬佩!”
“谢陛下。”贺遂泓说道,他眼中的奸诈一闪而逝,然后徐徐地说出了下面的话。
“唯有大齐江大将军,方能使我西夏皈依。”
这句话说完,众臣子都静了下来。适才那种得意非凡的气氛刹那间荡然无存。
众臣都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这未免也把江楚烨抬得太高了吧?
江楚烨的功劳是大,但也没大到可以压过陛下而系大齐之国运的地步吧?
这不是功高震主吗?
陛下听了这话,心里肯定忌惮。
众贵族也都是审时度势之人,刚才在心里被划为和自己一家人的江楚烨,此时就被很不留情面地踢出了各家家门。
现在这霉头,谁也不想触。
江楚烨的头微微抬了抬,正对上前方皇帝的凛凛目光。
一种苍凉,顺着皇帝的眼神,一直蔓延到了江楚烨的全身。
那种被人猜忌,被人怀疑的悲哀。
更因为这一切,都是出现在自己赤诚忠心之上。
热血之上的猜疑,让江楚烨的心,坠入冰窖。
他赶紧上前道:“贺遂使臣真是说笑,我怎敢当此重任?大齐得先祖庇佑,因陛下而昌盛,楚烨不敢邀功。”
贺遂泓还未开口,皇帝倒是抢先了一步说话。
“大将军这样说,实在是太谦逊了。”皇帝的眼睛微眯,游离于江楚烨和贺遂泓之间,“大将军与大齐,自是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