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白银公子(1 / 2)浊梦归墟首页

元康八年,卫家娶亲,裴危页携礼前往卫家祝贺。还未到黄昏,权贵家有女眷来赴喜宴的,卫小郎君之母卫王氏负责招待。卫王氏娘家有势,平日待人与已逝的卫郎君截然不同。卫郎君崇尚墨法,交友常以才情论。卫王氏却深信惠利论,故此向来出手大方,官妇都乐意和她交心。卫家小郎君虽有好相貌,却体虚多病,卫王氏总是忧心乐家小女郎年幼,照料不周。官妇们都安慰她说,很多人都称赞乐大郎君乐广明理通透,他的女儿一定不会差。

卫小郎君的兄长卫璪在门口迎客,来了位模样俊秀的俏少年,不过十二三岁。那少年自称白银公子,与卫璪的姑姑卫铄乃是忘年之交。卫璪讶异不已,但见小公子出手阔绰,以一颗罕见的红玛瑙珠作为贺礼,又是弟弟的大喜日子,便未细究。白银公子入席后,主动去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位小郎君俊俏啊,若是再多几分白,只怕卫小郎君不如他啊。”身边有同僚如是对裴危页说道。

裴危页看向白银公子,心中觉着亲切,道:

“如此正好,何需再添几分白。”

没多久,比白银公子出手还阔错的县公王恺到了,有官员攀附,裴危页见白银公子也起身逢迎,顿时好感尽失,以为那公子也是贪图钱财的俗人,转而与同僚品酒论道。

此时有宾客低声议论,道:

“县公爱财,与卫家相交,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据说县公独爱已故卫瓘老朗主留下的墨宝,临摹数月未成,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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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卫小郎君将新娘接进家门,宾客无不惊叹小郎君有天人之貌。三拜之礼过后,新郎咳嗽不止,大夫很快便赶到了。当时有宾客开玩笑,若是新娘熟谙岐黄之术,便不会如此扫兴。只可惜乐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不懂医术。

听闻卫家花园里种有奇花,白银公子中途离席,前往花园观赏,却碰上了本该卧病在床的卫小郎君。

白银公子在小郎君脸上瞧不见喜愠之色,正想开口跟他讨要两株回去,未来得及,便听见外边有人大喊‘裴危页,拿命来’,立马动身折返回去。而新郎官只是站在凉亭里,目送白银公子匆匆走远,不发一语,似乎哪怕席面乱成一锅粥,也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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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四处逃窜,四个黑衣蒙面高手围着裴危页,刀法配合术法,招招直逼要害。裴危页以一敌四,又遭偷袭中了毒镖,明显占了下风。奇怪的是众多宾客,竟无人出手助他。也就卫璪派了些侍卫,却因为不敌黑衣人,而不敢擅自进攻。

白银公子见一中年男子躲在角落里偷笑,便故意凑过去,道:

“听闻孙大郎主道家法术了得,怎不见郎主支援裴大官人呐?”

这男子姓孙名秀,唇红齿白,修长俊美,用一个‘秀’字形容,最是恰当。曾经不过是过街老鼠,无名之辈,修五斗米道,到处蹭酒席结识了赵王司马伦,干了不少缺德事。如今追随赵王侍奉贾后,在洛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裴危页曾反对赵王谋就高位,赵王因而怀恨在心,明里暗里没少给裴危页使绊子。

孙秀作为赵王的宠臣,素日里就没干过几件人事,为裴危页所痛恨。如今裴危页遭难,孙秀表面装作忧心的样子,内心却巴不得裴危页早死。

白银认得孙秀,孙秀却不认得白银,不自觉地一怔,随后说道:

“裴大官人居高位,怕是与人结了仇,才有今日之祸。只是孙某天生愚钝,修行多年无所成,只怕---”

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白银公子踢入战场。黑衣人以为孙秀是来支援的,二话不说便攻击孙秀。孙秀岂会坐以待毙,立马以术法反抗。如此一来,裴危页得以抽身突围,击退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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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危页毒素攻心,当场吐出恶血。随后有宾客递来药瓶,说是那位自称白银公子的小郎君留下的。白银公子还要宾客转告,此药须得回家干嚼吃下才有效。裴危页没等到那时,乘坐马车回去的路上便捏开药丸,本来只是想看看这药是否可靠。谁曾想捏开药丸,竟飘出一道金光,金光化作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