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阴云密布,淅沥沥的细雨飘扬。秦楚两国的要塞重地汴城,繁华的九捩商道灯火通明,一家茶楼热闹正憨。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满天飞:“对!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天气,尚谷公主一袭大红的鸾袍,被七国联盟军围在金煊大殿之前,那小公主怒发冲冠啸苍天,之后便毅然决然投身火海,当真是铁骨铮铮,豪杰万丈!”
底下响起掌声一片,有人高喊:“然后呐!”
“然后呀。”说书先生故弄玄虚的喝了口茶,突然站起身,手脚并用,激昂演说:“只见,汪洋的火海瞬间便将她吞噬,刹时间,风云变!一道惊雷迎头劈下,飓风袭卷,暴雨倾盆!苍天为她哭丧,大地为她超度。只是呀,哎……”
众人听得入神,忙问:“怎么的了?”
说书先生连连叹气,摇着脑袋扼腕道:“只是就算再大的风,再大的雨,还是没能将大火熄灭,尚谷公主小小年纪,竟烧得尸骨无存。甚至在临死之际,她还不忘记忧思天下,一心盼望能够国泰民安。可如今……哎,暴夏是倒了,七国战火却烧得更旺了。”
底下沉默一片,似感同身受,哀悼惋惜。
说书先生双眼迷离,作望天状:“当时随父伐夏的秦世子赢弈也在,如今名冠天下的他当时还是个少年,自从亲眼目睹过尚谷公主的壮烈投火之后,他也在多个场合深表怜惜。所以就算大夏皇族被贬的贬,被杀的杀,可尚谷公主的尊号至今仍在。”
哎!台下也是跟着一阵唏嘘。
可怜那年幼的小公主,以已之身为大夏皇族留下最后一抹尊严,如若她还活着,凭她七岁便惊鸿天下的姿色,定能丽绝时代。
就在人们集体默哀之时,一道轻佻的笑声从二楼传出。
“呵~”
是谁这般扫兴!众人怒目望向二楼,登时,惊艳在侧。
只见,二楼的栏杆上倚坐着一位白纱轻裙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却生得眉眼如画,肌肤雪白,满头的青丝随意披散着,超凡脱俗的像个坠落人间的仙子,她一手轻执牛皮酒壶,身姿闲散中透着万般的潇洒。
“抱歉呀。”少女淡淡一笑,双颊微红,眸底皆是处事不惊的漠然,“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不必在意我,尔等继续,继续。”
说着,仰头饮下壶中酒,太过不拘的动作,一气呵成,她用衣衫试了下唇角的酒渍。而顺势扬起的玉臂外侧,依稀可见浅浅的烧痕。
果然,这山下的酒远没有师父亲酿的醇香。
人们终于从她的容貌中拉回心神,说书先生发难道:“实在轻浮!尚谷公主如此悲壮的故事,你听着竟也能笑出声音,简直放肆!”
二楼少女水眸轻眨,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亡国公主,就算死的再悲壮,也是徒劳送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