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夫妻,怎么就如此生分了?”
齐朗紧紧捏了捏手里的栗子糕,父亲的话仍然在耳边回响,马上又放松了手里的力道,抬眼对上楚徽柔的眼眸,“公主这是说哪里的话?你我夫妻同甘共苦,从无嫌隙。”
楚徽柔也不答他的话,道,“你是不是后悔做这个驸马爷了?”
齐朗放下手中的栗子糕,握住楚徽柔的手,认真道,“我从来没有后悔娶了你。”
“你刚才说,要与我共患难?”
“是。”
“那你今日,可遇到了什么难题?”楚徽柔虽然是公主,却从来不在齐朗的面前摆架子,即便是问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齐朗移开视线,犹豫再三,“今日被父亲训斥了。”
楚徽柔暗暗松了口气,还怕驸马不肯和她说实话。娇声道,“那我们等下收拾收拾去瞧瞧公爹和婆母吧。”
“你......”齐朗愣了愣,“你是堂堂长公主,金枝玉叶,不必为我自苦。我父亲母亲都不是善茬,你若是去了,他们定会给你找气受的。我没事的,不过是父亲骂了我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方才还说要与我同甘共苦!”楚徽柔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难不成你要自己一个人扛着?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只能和你一起享福,而不能和你一起难过的外人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齐朗急了,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咱们一起去吧。”楚徽柔理了理头发,“我早就让他们套好车了,咱们这就出发。”
见齐朗半天不动,楚徽柔有些急了,正要发作,齐朗道,“得公主为妻,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楚徽柔心中怒气全消,甜甜一笑,“还好父皇替我选了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二人你侬我侬地上了马车,倒像是新婚的夫妇。楚徽柔躺在齐朗的怀里,只期待着能慢些到丞相府。
齐朗低低唤了一声,“徽柔。”
“嗯。”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父亲母亲原本想将我丢掉。后来,还是外祖父和外祖母舍不得,把我带到身边养着。教我读书习武,教我为人处世,我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父亲的官越做越大,外祖父是他的伯乐,是他的岳丈,也是他的老师。可他仗着自己平步青云,越来越不将外祖父放在眼里。后来他当上了丞相,怕被人说闲话,才把我接回去。说到底,我是个惹他们厌弃的孩子。好在没过两年,蒙陛下赐婚,娶了公主你。”
齐朗和哥哥齐翰一样,都是丞相府的嫡子,但是和哥哥不同,他自小没有父母疼爱。哥哥身披光环长大,而他只能在一边远远地看着。这便成了他最大的痛处。
楚徽柔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自打我记事起,父皇母后就告诉我,我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我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教习嬷嬷们教导我,要仪态万方,要大方谦让,要温柔贤淑,要举止娴雅,要做弟妹们的表率,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即便是在没人的马车里,我也要端端正正地坐着,不能失了嫡长公主的派头,更不能失了皇家的面子。若是让人瞧见我这样,只怕是要大吃一惊的。只有和你一起,我才能这样任意妄为。”
谁也没说话。二人心有灵犀,此时无声胜有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