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城市里的家庭已经没有人用柴火做饭,都是烧蜂窝煤,而且都是买的成品,只有少数人会买来煤面儿,和了水搅拌成干湿合适的糊糊状,然后用一种原理类似于活塞的简易打煤工具自己打蜂窝煤烧,比买成品煤便宜。
一到下午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开始拔火做饭,整个院子里便弥漫着一股硫磺燃烧的味道,孩子们便知道快开饭了。
晚饭时的大聚会也是当时家属院的一道风景。当时好像很少人是在自己家里吃饭的,而是都端着一碗菜、夹着两个馍、蹲在大院里边吃边聊,每家吃的什么晚饭一览无余。少数几户没有出来加入队伍的,大家都纷纷猜测这家人今天晚饭一定吃肉了。
而晚饭之后的时间对于大人和孩子来说完全是悲喜两重天——大人将贫瘠的夜生活演绎到了极致:女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东家长李家短的指点江山,或刀刃向内,数落着自己婆婆和小姑子们的种种不是;男人们则按照兴趣结合,打麻将、下象棋、打扑克。。。。。。来的早的能上桌,来的晚的就只能站在旁边看,间或出出主意,输赢的惩罚也非常亲民,要么翻跟头,要么就围着桌子转几圈,边转边喊“我是面户。”
而对于孩子们来说,饭后的这段时间完全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对于小肖平更是如此,因为这段时间他终于有人陪着自己玩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小孩子们可玩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没有迪士尼,没有乐高玩具,大家每天乐此不疲的无非就是捉迷藏、老鹰抓小鸡、扔沙包、跳皮筋之类的游戏,而且不分性别,男孩子和女孩子混在一起玩。
再大一点,男孩子们会收集一些烟纸,也就是香烟的外包装(当时的香烟都是软包装),折成三角形,行话叫三角,分成正反两面铺在地上,一替一下的互相摔打,谁能用自己的三角将别人的三角从正面打成反面就算赢,就能把对方的三角据为己有;或者买一些玻璃弹珠,看谁打的准,谁能用自己的弹珠打中别人的,就能赢下对方的弹珠。
所有的这些挂彩头的游戏肖平玩的都不好,就像成年之后打麻将一样,都是输多赢少,以至于成年之后他早早就给自己下了定论,自己这个人没有赌运,而且没有任何不劳而获的可能性,每一道沟每一道坎都要亲自趟一遍,绝对没有任何捷径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