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绰挂下电话,嘴角的甜意跟微笑还没有消下去,坐在他对面被迫吃了一碗超级狗粮的林北已经看不下去了,“锦凭,你可悠着点,人家小孩子才十六岁。”
锦凭是林君绰的字。
不是说春天才是一个散发恋爱酸臭味的季节,怎么秋天还是这么甜腻腻,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林北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幸福气息的中年男人,心道莫非是老男人单身久了,所以老房子着火,才一发不可收拾?
林北又想起来什么,提醒了林君绰一声,“小孩儿这回是家里还是学校?这对父母也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
林铭诚跟董佳宁这样的父母,在华国千千万万的父母里面,称不上是多坏,但也肯定说不上多好。
想到他调查到的事情,对于董佳宁来说,林铭诚这样的丈夫,可就不是一个渣能够形容了。
“我们上次虽然警告了林铭诚跟董佳宁,但他们毕竟是小孩儿的生身父母,要管教小孩儿,天经地义又光明正大”林北摊摊手,肩膀一耸,“除非在欧美,可在华国,家长管教孩子,究竟是打还是骂,警局肯定就当没看见,顶天了就是劝几句。要想你们家小孩儿真得脱离他们家,你就得把监护权拿过来。”
林君绰听到这里,脸色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他们都不赞同林铭诚跟董佳宁的教育方式,但林暮亭毕竟是他们亲生的,而且是唯一的儿子。要把林暮亭的监护权要过来,等于是要他们的命,他们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华夏的计划生育政策非常成功。
唯一的一个孩子是大多数家庭里的宝贝。
林暮亭跟父母的关系,也没有到了一定要剥夺父母监护权的地步。
“董佳宁的脾气,实在是不小。”林君绰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屑跟狠意。
如果董佳宁不是林暮亭的生身母亲,他绝不会轻易揭过她虐打林暮亭的事。
在华国,父母管教自己的孩子,别人去管,叫做多管闲事。
可难就难在,从法律上,董佳宁并未触犯哪条华国法律。若是林君绰想要教训一下董佳宁,就是在变相地伤及了林暮亭。在诸多层面上,董佳宁的利益跟她的儿子林暮亭是一致的。
而让一个已经近四十岁的董佳宁改变她的教育方式跟世界观,短期内绝无可能。
这个世界可悲又可怕的事实是,为人父母,不需要任何考试。而为人子女,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林君绰的打算本来是收养一个林氏族中的孩子,既可以选定一个继承人,也可以延续林氏家族。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把年纪,找到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几乎可以做他儿子的恋人。
恋人跟养子,是完全不同的。
收养的孩子,林君绰只打算教养到十八岁,就让他自己出去住,大学也要勤工俭学跟助学贷款,通过自己的努力自力更生,在外面打磨足够了,再来考虑是否适合继承家业,还是交给职业经理人。
他们家族经过百年积累,家族信托基金早就足够他们几辈子吃穿不愁。如果子孙没有才能,大可以托庇于信托基金,每个月拿着出息过日子。
可恋人则不同。
林君绰很明白,他跟林暮亭的这段感情,他已经没有了放手的机会。那对于林暮亭,他究竟要不要插手林暮亭在学校跟家庭的事情,插手到何种程度,就需要重新考量了。
在这半年多的相处里,他清楚地意识到,林暮亭虽然性格并不外向,乃至于还有些懦弱敏感,但却是一个非常自立自强的人。他遇见困难,一般并不是第一时间考虑向别人求助,而是自己寻求解决办法。
这样的一个人,未必会希望自己的恋人过分插手自己的事情。
林北挑眉,“怎么,把她抓起来也揍一顿?”
“皮一下你很开心吗?”林君绰瞪了他一眼,“你有本事,就把你丈母娘抓过来揍一顿。”
林北已经结婚多年,孩子都有两个了。
林北无所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丈母娘可不会把我媳妇捆起来往死里抽。话说回来,你真不用我去查查你们家小孩儿遇见啥事呢?”
“暂时不用”林君绰揉了揉已经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的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小孩子,出不了什么大事,等我们回去再问问他吧。”
在治安还不错的华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有清平苑的司机接送,在学校里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应该学着培养林暮亭遇见事情,就跟他分享询问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