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1 / 1)穿越时间的墙首页

从福寿宫里出来,林北佳像是丟了魂魄,想来楚国女子的命运完全由不得自己,楚王好细腰,故想要在宫中生存下去,这些女子不惜绝食,以得到宠幸。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哪怕有再多不如意,吃却是唯一一件可以随自己的心意的事情。而在楚国,小到吃喝,大到生命都由王室主宰。林北佳抱紧双臂,思索良久。这一定是个圈套,而自己却浑然不觉,究竟自己为何无端变成了神女,这恐怕要见了宋玉才能问个明白。

她独自在漆黑的永巷挪着步子,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快要将她击倒。

“你,是人是鬼!”背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清冽,磁性而魅惑。林北佳是个声控妹纸,她心想:这么好听的声音,哪怕他是个丑八怪,也架不住万千女子向他投怀送抱。反正本姑娘心情不好,不如就拿他逗个乐。林北佳捏起嗓子,幽灵般哀怨地鬼叫:“公~子~,你~猜?”趁着天黑,她神不知鬼不觉将桃木发簪一把扯下,青丝漆黑如瀑,纷然落下。只见她直起身子,双手前屈,回转身来,低下头,跳跃前行。因头发遮挡了视线,没几步,林北佳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纹丝不动,却也不吭声。哼,还不怕,本姑娘给你加点料。林北佳刚想伸长舌头做鬼脸吓吓他。两只腕子就被这男子擒住,并将她步步紧逼,把她瘦小的身子硬生生按在宫墙上。“啊,你放开我,好疼,疼,我的手要废了。”骨头快要错位的刺痛感,让林北佳连连求饶。“竟敢玩弄本令尹。让我猜?也罢,让我来亲自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男子将林北佳扛起,至一宫门前,把她放了下来,就着大烛跳跃的火光,细细审视着林北佳,眼波在林北佳周身流转。像是在观摩一物件。林北佳自穿越回来,凡有男子初见她的样貌,无一不露出痴迷之态。可这位公子,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反倒有些心灰意冷了。“你是蚕室的丝奴吧?”男子冷冷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林北佳惊奇于他的神机妙算。“方才我握着你的手腕,我能清晰的闻到你指尖上桑汁的气味。”“就凭这个就能认定我的身份?”林北佳狡辩着。“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你通身粗麻,背后有蚕室的官印,那是丝奴的标志。”男子慢条斯理的说。“是啊,没错,我就是小小丝奴,怎么了,瞧不起人么?”林北佳因被迫揭穿身份很是尴尬,就你厉害,厉害死你,你以为你是柯南还是福尔摩丝。男子发出清朗的笑声,他望着永巷的夜空,幽幽地说:“你若不轻视自己,试问谁又能轻贱得了你。”“我没有!”林北佳辩驳。“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觉得自己现在很没用,谁都可以欺负你,谁都可以摆布你,对吗?”男子低头迎上林北佳的目光,他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隐忍和坚毅,甚至有一丝神秘的侵略性。“你凭什么认为你有本事看穿我的心思。你凭什么!”林北佳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楚国的生活让她承受了太多无奈和痛楚,她用手指戳着男子的胸口,疯狂的咆哮着。男子依旧纹丝未动,将她细如柔荑的小手摁在自己胸前:“你听见了吗,我的这颗心,不论外界有多少纷扰,它不会随着我的情绪而起伏,更不会指驱使我做出愚蠢的行为。正因为我能驾驭这颗心,所以,我才不会像你一样继续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任人鱼肉!”林北佳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她想起马斯洛的一句名言,念出了声:“心态若改变,态度跟着改变;态度改变,习惯跟着改变;习惯改变,性格跟着改变;性格改变,人生就跟着改变。”“也可以这么解,无心而无畏。”男子附和。

“谢谢你开导我,心里清明了好多。”林北佳想起刚才的失态,心里很抱歉。“我不是在开导你,我只是叫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做好你该做的事。”男子嘴上依然不依不饶。“我能看出,你心不坏,只是嘴巴毒了点。”林北佳理理耳畔的发丝,面露羞涩地伸出手:“我叫卫锦络,很高兴认识你。敢问公子大名?”男子轻蔑一笑,无视林北佳抛出友谊的橄榄枝,大步流星的转身走远,衣袂漂漂,发带在风中起舞,林北佳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沉浸在撩汉失败的失落里,只听远处淼淼传来四字“公子子兰”。

原来他就是那个机关算尽,试图借刀杀兄抢夺王位的人。他的父亲也是听了他的话才被秦国屈辱囚禁,抑郁而终的。林北佳呀林北佳,花痴总要看人品的好吧,要做一个有节操的花痴。可是这公子子兰浓浓的禁欲气息,高冷儒雅,是她梦寐以求那一款呢,如今他当职令尹,兵权在握,霸气侧漏。林北佳第一次春心萌动,现在她活在卫锦络的皮相里,她续写的也是卫锦络的人生。锦络和宋玉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不假,可是她毕竟不是卫锦络,她是林北佳啊!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所爱么?还是只能替卫锦络坚守她的爱情呢。她愈是去想这些,愈是心烦意乱,不知所从。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灵于肉不能完美结合了。

弈日,她早早的来到医馆门前,焦急的踱着步子,待医馆开门,她立马扑了进去,“婵娟姐,我的婵娟姐,你在哪里呀,快出来……”林北佳四处打着转转,“来啦,来啦,大清早的吵死了,魂儿都快被你叫没了。”婵娟娇嗔。林北佳嘟起小嘴:“哼,你不爱我了。”“行啦,快别闹了。不是有急事吗,还不快说。”婵娟自知缠不了她。“我的好姐姐,不是我叫魂儿,是我已经丢了魂。”林北佳道。“哦?此话怎讲。”婵娟正色问道。林北佳趴在婵娟耳边,将昨晚太后怎么召见她又怎么威胁她的经过合盘拖出。“婵娟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不过是一丝奴,宫里最下等的宫人,想来一般丝奴一辈子也不会被太后召见。可是她们又是如何找到的我。”林北佳心生疑窦。“兴许是你最近和大王走的近了些,自然就引人耳目了。”婵娟说出了她的猜测。“难道说是这昏君?他搬来她母后做救兵,向我逼婚?”林北佳心中义愤填膺。“说来也怪,宋玉为什么将我的画像当做神女画像献给大王。宋玉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林北佳思绪纷乱,有太多的想不通。“这神女模样画的像与不像,还不是得大王首肯。”婵娟总是能看透事情的本质。“婵娟姐,我觉得,这事我得好好查一查,你比我出入自由些,可否借义诊之名,帮我给宋玉捎封书信,让他来见我一面。”林北佳现如今只有婵娟这只救命稻草,婵娟答应的也很爽快。

林北佳已转身离去,桌上茶盏尚温,婵娟却随手将书信放扔进药炉里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