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的意思是……本王唐突了……
“臣不敢。”孟子乐对着慕容玺拱了拱手，一脸不屑。
慕容玺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前走去。
宁轻书走到孟子乐身边，低声嘲笑道：“孟公子，今日是殿下心情好，才不跟你计较。”
“宁侍郎，说话不要太招人厌，对你没好处。”孟子乐本来就不喜欢宁轻书，现在更是讨厌他了。
慕清一看这个情况，赶紧打了个圆场：“宁大人说话也是随性，表哥最是大度，是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
“表妹说的是，本公子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跟有些小人计较。”孟子乐白了一眼宁轻书，便扯着慕清走了。
宁轻书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自然地拿出折扇扇了扇。
“宁大人，您不走吗？殿下都走远了。”此时竹昀已经安置好了马车，准备跟青禾一起走了。青禾奇怪地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宁轻书，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此时天气已经渐凉，明山温度比起城中更是低了好几度，这人居然还在扇扇子。
宁轻书忽略掉青禾嫌弃的眼神，笑嘻嘻地答道：“走啊，来一起走，一起走。”
……
众人一路步行往上，山路陡峭，极难行走。几个时辰后，除了慕容玺和慕清，其余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小姐，您不累吗？”青禾好奇道，为什么她家小姐的体质这么好。
慕清笑道：“我们村边上有一片大山，我小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经常去山上玩耍，初时还觉得爬上去困难，去多了倒是容易了。”
“你们得空的时候可以多多锻炼一下，以后若是再来明山，便不会如现在这般了。”
“下官觉得郡主说的很有道理。”宁轻书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一脸幽怨道。
“宁大人应以平王殿下为榜样，殿下一看就是经常锻炼之人。”慕清看向慕容玺的背影，眼中尽是钦佩。
竹昀看了眼天，天色快暗了，不禁有点慌张，此处荒山野岭，保不准晚上会有野兽出没，于是问道：“殿下，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而且这里好像没有能够过夜的地方啊……”
慕容玺顿了顿脚步，也看了眼天，声音低沉道：“快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到山顶了，山顶处有个客栈，我们可以去那里歇息。天暗了，你们说话声音小点，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属下遵命。”
随后竹昀小声对边上的青禾说道：“以往听人说平王殿下为人阴狠，极难相处，如今看来，一切皆是谣言。”
“我也是这样觉得，我觉得殿下人可好了。”
“我们家殿下的人品，他认第二，这荷风城没人敢认第一！”宁轻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面上看起来很是自豪。
青禾捂嘴笑道：“可是宁大人您的人品就不敢保证了。”
“呵，你个小丫鬟真是胆大，敢这样跟朝廷命官说话，不怕我叫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宁轻书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青禾的头。
“大人的心才不会那么黑呢。”青禾嘟着嘴，皱着眉头捂了捂头。“奴婢也是听他们说大人是墙头草，前段时间还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这段时间又成了平王殿下的心腹了。”
“良禽折木而栖，你个小丫头不懂。”宁轻书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那个太子自作聪明地让他到平王府当细作，殊不知这正好合了他的意。
孟子乐不悦地看向他们两个，低声道：“你们还不快走，再慢点这天可就全黑了。”
“知道啦，公子。”
“呵呵，快走快走。”
几个人终于在天色全部暗下来之前到达了山顶，此时正站在一处小院门口。
大门上痕迹斑驳，门口两侧的屋檐上各挂了一个已经褪了色红色的灯笼，闪着幽暗的光，门上匾额上书的“灵苑”二字被照得忽明忽暗。
“此处看起来怪阴森的，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这里留宿吗？”青禾胆子向来小，忍不住拉了拉慕清的衣角。
慕清握了握青禾的手，示意她没事的。
“这就是殿下寻的地方？倒真是个好地方。”孟子乐忍不住讽刺道，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怕的，这地方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慕容玺没有说话，伸手推了推门。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慕容玺大步走了进去。
“有人吗？明先生，你在吗？”慕容玺边走边喊着，宁轻书几人看没事也跟着慢慢走了进来。
“明先生，在下慕容玺，今晚冒昧打扰了。”见没人回应，慕容玺又喊了一声，语气甚是恭敬。
几人不禁猜测这位明先生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竟然能让尊贵的平王殿下放下身段。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东北角的一间屋子亮起了灯，一个身穿浅红色粗布衣衫，披头散发的少女从那方提着油灯缓缓走了过来。
少女长相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看着却很舒服。
少女一见到慕容玺便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双眼灵动。
“平王殿下，您又来了呀。”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这些是您的朋友？他们看起来很累。”
慕容玺点了点头，开口道：“今日带昭明郡主过来观赏踏雪风荷，不想晚了些，就只能打扰明先生一宿了。”
“昭明郡主？倒是有所耳闻。”少女的目光一下就锁定在了慕清身上，满眼笑意：“这位就是郡主吧，看起来还未及笄的样子。”
慕清对着少女行了个礼，轻声道：“慕清见过明先生。”
慕清想着既然这位女子是平王都很尊重的人，自己还是有礼些的好。
少女摆了摆手，笑道：“郡主真是折煞我了，我也就比你大个两三岁，叫我明莞就好了。我都跟殿下说了很多次，不要先生先生的叫，把我都叫老了，殿下不听，非得那样叫，其实每次听到别人叫我先生我都非常惆怅。”
明莞顿了顿，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凉意，终于想到了招呼众人进正中的那个稍大一点的屋子里，一边点亮桌上的煤油灯一边说道：“哎呀刚刚光顾着说话，现在天气转凉了，夜间温度低，尤其是山顶，更是低了，所以我晚上一般不出门，怕冷。你们先坐着暖和暖和，我去给你们端热茶，还有，你们带了保暖的衣服吗，没有的话我那里有，山里总是有走丢的人，没办法就多备了几套……”
“带了的，不用麻烦先生了。”
“呵呵，那就好。”
在明莞去里间端茶的时候，宁轻书就不住地盯着慕容玺，一脸疑惑。其余四个人也是相当疑惑，这少女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也就是话特别多。
“明先生是有大能耐的人，看人不能看表面。”慕容玺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天象占卜方面，她是翘楚。”
“可是她明明还那么年轻啊……”慕清小声嘀咕道。
慕容玺看了眼她，勾起了嘴角：“年龄跟学识，没有关系。你要想学什么，我可以教你。”
慕清听到慕容玺没有自称“本王”，而说的是“我”，脸一下就又红了。
“那慕清先谢过殿下了。”
“表妹想学什么，我也可以教你，我不会的，可以找先生教你。平王殿下事务繁忙，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孟子乐突然开口，眼中带着挑衅。
“呵呵，那郡主嫁给我们殿下之后呢？孟公子也要跑到平王府来给郡主授课？”宁轻书不自觉地就开始煽风点火，心中觉得这个孟子乐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明着挖自家殿下的墙角。
“嫁不嫁的过去还说不一定呢……”
“你……你什么意思！”
“宁大人和表哥还真是天生的冤家。”慕清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子乐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明莞端着茶走了出来。
“来，大家尝尝，这是前些日子我新摘的茶叶，我给取名叫明月香。”
众人各端起一个小杯子品了起来，觉得这个味道当真是沁人心脾，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明先生真是好品味，不知轻书能否带走一二？”这才刚来，宁轻书就问别人要茶叶，让慕容玺觉得非常丢人。
“咳，明先生采摘此茶想必不容易，宁侍郎还是就在此处喝吧。”慕容玺看了一眼宁轻书，然后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明莞笑眼盈盈地道：“也没有殿下说的那么难啦，只是我这里的存货不多，给不了宁大人多少。”
“哈哈，有就行了，不用太多。”
“那好，明早我给你包上。”明莞看了看屋外，道：“我这里地方不是特别大，几位就将就凑合一下吧，里间的床铺我已经铺好了，殿下和几位公子一起睡那里，郡主还有那个小妹妹，你们跟我一起睡好了。”
“时候也不早了，殿下，那我就先带郡主去休息了。”
慕容玺直直盯向慕清，点了点头
慕清对着慕容玺行了个礼道：“平王殿下，那慕清先告退了。”
“各位早些歇息。”
明莞的闺房布置十分简单，一张小竹床，一套竹桌椅，挨着墙边靠着几个高木柜，墙上还挂着一副暗红色的弓箭。
明莞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两套床褥和被子，挨着竹床铺了起来，一边铺一边说道：“我这里条件简陋了些，不知道郡主习不习惯。我跟这个小丫头……嗯……叫青禾是吧，我跟青禾睡下面，你睡床上。”
“明先生费心了，慕清也是乡下来的，不是天生的贵族，还是明先生睡床上吧。”慕清走上前去跟明莞一起铺床铺。
明莞抬头看向慕清的脸，嘴角含笑：“可是我看郡主就是天生的贵族，郡主就不要推辞了。刚刚平王殿下跟你们说了吧，我算是懂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知道郡主有没有找人算过命。”
慕清一听明莞这样说，脸色瞬间就变了，之前莬茴镇的玄栎还有金华寺的空云大师都说过她命格不凡，她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眼前的女子突然这样问到，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青禾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丫头，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该听的，于是主动说出去去给她们两位烧热水，问了明莞厨房怎么走后就出去了。
待青禾出门后，明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有人给你看过是吧，主天下之命，却不是帝王之命。前些日子我夜观天象，发现我中渝帝星昏沉，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
“可是……我觉得荷风城很繁华，没有感觉到那种……”慕清感觉很惊讶，却不好形容此刻的想法。
明莞笑了笑，道：“平王殿下有帝王之命，你们两位确是良配。”
“明先生，慕清不懂。你们几位高人皆说我命数不凡，可我就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野丫头，没多大能耐的，哪能主什么天下。如果没有阿嬷，说不定我现在还在乡下呢。而且我只是陛下被许为平王殿下的侧妃，正妃是苏尚书府的嫡出千金大小姐，要说命数不凡的，那应该是苏小姐呀。”
“哈哈，命理之说玄之又玄，郡主不信的话就权当听了个笑话好了。”
明莞说着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地躺了下来，嗡声道：“哈……我就不等青禾的热水了，困了，我先睡了啊，郡主也早点休息。”
慕清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慕清想不明白，自己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要啥没啥，这些高人也不知道怎么看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