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愣了下,进屋拿了个盒子出来。
“新的,还没洗,能穿吗?”
他只是想知道对方会不会这种时候还要挑剔到将内裤洗了才穿。
谁知,白痴就是白痴,理解不了学霸的话。
“你看起来是那种码子比我大的人吗?”
“……”
顾延拿着盒子,准备转身有人,沙发上的倾身来来人勾住了他的衣角,还有点起床气。
“我穿就是了。”
“出门左转,我去给你找睡衣。”顾延将盒子递给许漾,进屋。
这个浴室面积不大,洗漱池边摆放的只有一只牙杯一把牙刷,一条毛巾和一瓶洗面奶。
单数。
“延哥!”
顾延刚从房里出来就看到许漾伸了个脖子卡在门缝里。
见他过来,许漾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有牙刷吗?”
顾延回屋拿牙刷。
“延哥!”职业假笑加撒娇。
“有毛巾吗?”
“没有。”
“我能用你的吗?”
顾延站在门外,眉头微微皱了下,门里的许漾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行,那就委屈你给我买条新的咯。”
雨还哗啦哗啦地下着,顾延余光扫了眼院子,抬手将睡衣扔到许漾头上。
许漾将睡衣拿下来,顾延已经转身进屋了。
“延哥!”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延……操,你怎么在这儿?”
顾要看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本试题。见许漾开了门,这才合起试题缓缓站直身子,“这次又想要什么?”
许漾抹了把湿哒哒的头发,呸点流进嘴里的水,眯着眼睛说:“那个,洗面奶……”
顾延没说话,从窗台上拿了个黑色洗漱袋,朝许漾扔了过去。
许漾从门里伸出手抓住打开看了看,毛巾牙刷洗面奶应有尽有。
“操,你这是要旅行?”
顾延没有预知能力,不会预想到许漾会厚着脸皮跟来家里,也不会预想到他会在这里过夜,而这个洗漱包看起来不像陈年存货。
许漾的话说完,顾延面容暗了一瞬,接着一脚踹在门上,“再哔哔我就拉电了。”
得,拿人手短,许漾乖乖进屋洗漱。
这一番折腾,许漾进屋的时候已经两点了。
他身上裹着淡淡的薄荷味,头发半干未干。
顾延半坐在床头刷题,只开了盏黄色的台灯。
他长腿一条曲着,题本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随意搭在床边,上面放了本书。
许漾站在门边许久,见床的另一边放了床薄被。他干咳了一声,直到顾延觉察到他的存在。
“沙发湿了,那个,”许漾指指顾延床上看起来多了的被子,“是给我的吗?”
顾延侧脸看了眼身边的被子,视线从许漾脸上扫过,“嗯。”
“哦。”
许漾走过去,抱起被子往门边走。走到半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返回顾延屋里。
“没有枕头吗?”
顾延抬起头,“只有一个,我要用!”
许漾看看那个被顾延压在身下的枕头,又看看顾延一点也不念兄弟情的狂拽态度,转身出门。
这个周末的作业在咖啡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回到客厅找了条毯子铺在沙发上就躺下了。
沙发不大,一张三人位。他辗转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枕着书包睡了。
顾延做完三张试卷才下床关灯。
客厅的灯还开着,许漾趴在沙发上,半边身体都挂在沙发边沿,薄被子已经掉地上了。
顾延的白色体恤和灰色长裤在他身上竟没看出违和感。
“别关灯。”
客厅灯一关,沙发上的人单身坐起来。
“你没睡着?”顾延打开灯。
许漾眼里的惊恐还没有散,“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他垂着头,手撑住额头,像是自言自语,“别关灯,我怕。”
十二年前,顾延年幼,只记得那时的许漾每天都爱往自己家里跑,巷子里跑,街上跑。有时玩累了沙发上一趟,凳子上一坐就能睡着。
十二年后,顾延年少,还记得再次重逢时许漾眼里的躲闪和在老许面前的大少爷模样。
他只知道他傲娇,他金贵,他桀骜不驯。
但他不知道,他怕黑。
顾延转身背对着许漾将灯打开后轻声进屋。
沙发上的人似乎是做了一场梦,灯亮后梦熄人眠。
窗外的雨下个没完没了,随着一个个滚滚的天雷,雨又铺天盖地地打下来。雨带过来的凉风,从纱窗进来,铺在身上一阵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