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目望去,一位绯衣女子缓步走进来,巧笑道:“刘姐姐,什么事这么热闹?”
刘晚香见了,忙向绯衣女子行礼,笑答:“原来是吴贵妃妹妹,蔡姐姐,快参见贵妃娘娘。”
我们一家三口听了,纳头便拜。
那女子爽快说道:“姐姐的亲眷便是我的亲眷,何须如此多礼,快起来!”
饶是如此,我们三人已在地上叩了头。
刘晚香向吴贵妃笑着说道:“我姐姐安然归来,娘和我都欢喜得很呢。”
她一眼瞥到赵构脸上尚带哀色,忙转了话头,声音转哀:“只是邢姐姐回不来了,本来想着她这次若能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服侍她,尽一尽作侍妾的本分。”她这话既是向赵构表明自己对邢柔儿的恭谨,又暗暗讥讽与她面合心不合的吴芍芬,大家都是侍妾,谁又比谁高贵些。
吴贵妃睫毛闪动了一下,听出了她话里的用意,却向一直站着不言不语的钱钱笑道:“这位是虢国夫人的孩子吧,多大了?”
我闻言茫然,忍不住用手搔搔头:“虢国夫人?”
刘晚香见我仍保留着少年时的幼稚动作,忍俊不禁:“对啊,姐姐走后,我和义母二人相依为命,幸得官家眷顾,封我为妃,又封了母亲为魏国夫人,遥封姐姐为虢国夫人。姐姐,以后我们一家终于能在这里团圆了!”
我望向赵氏,见她眼光中满是对刘晚香的赞许,心下感激,只是又想到她如今贵为妃子,能随侍赵构左右,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又涌上心头,忙又跪下,向赵构、刘晚香拜谢:“臣妾一家,多谢官家、刘妃娘娘隆恩。”
刘晚香赶紧拉住我。
吴贵妃低下身子,在一旁抚摸着钱钱的柔发,轻声问他多大了。钱钱平时并不内向,如今见大人问他话,答道:“我今年六岁了。”
吴贵妃见他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活脱脱好似观音座下的童子,心里羡慕,夸道:“好可爱的孩子。”说完伸手就抱。
我阻拦道:“贵妃娘娘,这怎么可以。小孩子不懂事,万一弄脏了娘娘的衣服,岂不是臣妾的过错。”
吴贵妃可不管,她这些年射御之术一直在练,从未荒废,抱起钱钱毫不费力。
她见赵构望着钱钱,眼睛不自主地往小男孩身上瞟去,便来了这一手,故意抱起孩子,温柔抚摸,现出“慈母爱子”之状。
赵构看在眼里,想到自己的隐疾时好时不好,不觉对吴贵妃忽感内疚。
刘晚香见赵构眼光在吴贵妃和孩子之间飘来飘去,心下有些着急,她本来想召蔡安安带着孩子来自己的庆瑞殿住几天,最好能磨到后来蔡安安把儿子给她抱养,这样皇帝兴许就会更加宠信她。“抱子得子”,说不定会连带自己也怀上孩子,可现在吴贵妃对孩子那么亲热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