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说咱当家的这枪法打得是越发威猛了。”一个浓眉大眼,岁数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说道。
“可不嘛。”汉子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抱着胳膊的精壮青年嚷道,“不然他凭什么做我们当家呢。”
“那是那是。”汉子嘿嘿笑道,“听说咱当家的前些日子帮锦衣卫那帮杀胚办案,连杀了四个蛮族高手呢。”
“诶,你说咱们山贼不就是以武论资辈嘛,那李指导员呢?我从来没看过他出手啊。”在另一边的一个人也加入了聊天。
原本聊的火热的二人一听这话顿时向那人投去不屑的目光。
“小子,新来的吧。”青年没好气道。
“不瞒二位大哥,小弟谷子阳,来这没多久,这不来请教了吗。”那人看到二人如此态度也不恼,自己出来乍到,有不懂请教便是了。
青年没说话,旁边的汉子倒是笑了笑,解释道:“你要是能解决寨子里一百来个大老爷们的吃饭问题,还能每天教我们读书写字我们自然也认你做老大了。”
呵呵,谷子阳讪讪地笑了笑,他可没这本事,事实上自己也是在外面吃不上饭才来到这里的,要他解决一百多张嘴吃饭的问题,算了吧,自己安安稳稳当个小弟就好了。
“行了,都别说话,看当家的练武。一帮夯货,都不知道学学,真到了生死场上怎么跟别人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正当众人还在热烈讨论的时候,一个沙哑有些漏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被人骂作夯货自然不高兴,众人登时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可一见来人顿时不敢做声。
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缓步走来,中年人手持短枪,身上穿的是一件破烂的皮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疤痕无数,甚至在其脖颈处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疤,估计他的嗓音也是因为如此。
陆狂生虽然在专心练枪,但运气成罡的武者无一不是耳目聪明,身边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不过他也不在意,可现在这位的到来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枪。
“高叔,您怎么来了?”陆狂生随手将长枪插在地上,恭谨对那被称作高叔的中年人行了一礼。
“听说你今天要带人出去,我本想嘱咐你几句,看到你这枪法好像有模有样的,要不咱爷俩练练。”高叔哈哈大笑,可惜那嗓子如同漏气的风箱一般,着实刺耳。
高叔名叫高龙,是当年随着陆狂生他父亲参军的老部下,善使一柄短枪,加上盾牌,行的是战场杀伐之术。
当年的高龙随着军队南征北战,身上的伤也是那是落下的,至于喉咙上的伤来自于南疆的一个小部落的祭祀,一只带着腐蚀性液体的毒虫咬在了他脖子上,好在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样不好吧。”陆狂生有些迟疑,自己好歹是运气成罡,高叔不过运气离体,根本没有可比性。
“啪!”一杆枪兵打在了陆狂生头上,陆狂生没有抵挡,因为打得人正是高叔。
“年轻人就应该狂傲一点,老子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看谁不服就干的哩。”高叔喝道,行伍多年的高龙可没有什么弯弯绕,直来直去。
陆狂生被他一喝倒是没有较真,朝高叔笑笑后就拔出霸王枪,朝后面退了几步,示意众人退让后方才喝道。
“老东西!平时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小爷我要好好告诉你什么叫后生可畏!”
陆狂生这话一出高龙却没有恼,他哈哈大笑着,手中的短枪握紧。
“这他娘的才像我紫荆寨的种!”话音刚落,整个人身体前倾,如同出弦利箭一般冲了上去。
短枪自然没有长枪长,不过一寸短一寸险,高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要想杀死敌人,贴近才是最好的办法。
行伍之人,所学的自然是杀人术,高龙的每一下也都是朝陆狂生要害攻去,不过枪头被布包裹,若真的出了岔子倒也没什么事。
陆狂生见其来势汹汹连忙以攻代守,枪本来就是搏命的武器,攻击,拼命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刹那间,枪尖抖出三朵花来,这一朵花代表的就是四下刺击,这四下刺击因为太快,仿佛是同时刺出,因此就像是朵花般印在人的视线中,这三朵花就意味着陆狂生这一瞬间刺出了十二下。
不过这十二下不是什么难事儿,之前说的女将军秦良玉的暴雨梨花枪,一出手就是花朵纷飞,一瞬间何止百枪。当然,这枪可不是百八十斤的霸王枪,是白杆木枪,要更为轻便些。
三朵枪花,一朵遏制了高龙的攻势,一朵荡开了他的短枪,还有一朵直接飞向了他的胸口。
叮叮叮叮四声,高龙胸口的皮甲被扎出四个浅浅的小白点儿,若非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高叔,承让。”陆狂生收回霸王枪,对着高龙行了一礼,他那三下可没有动用任何内气,不然此时高龙早就被震死了,至于那四个小点,炼气成罡的宗师早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每一寸肌肉了,哪来的失手一说。
从高龙出手再到陆狂生收枪不过眨眼之间,一时间众人都愣了,高龙也愣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可没想到自己败的这么快。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有二,一是炼器成罡的境界摆在这儿,即使陆狂生刻意不用内气可身体素质可没法压制,二来是陆狂生的枪法虽说只有基础,但数十年如一日的练习足以产生质变。事实上,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扎、刺、挞、抨、缠、圈、拦、拿,那些个技法演化罢了,哪儿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实际上,满打满算整个紫荆寨子,能和陆狂生过几招的根本没有,也就是锦衣卫或是大理寺那帮人里才有这号人物了。
高龙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对于自家小子丝毫没有给自己留面儿丝毫不在意。他将手中短枪丢给之前聊天起劲的汉子,转身拍了拍陆狂生的肩膀,发出几下闷响。
“你这小子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你高叔留啊。”
陆狂生被高龙拍的倒是毫不在意,不过整个人都往地里陷下去几厘米足以说明高龙拍的力气之大。面对高龙的“质问”他咧嘴笑了笑。
“这不您老教我的吗,习武之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他娘的朝死里招呼。”
哈哈,高龙大笑几声,用重重拍了几下陆狂生的肩膀,“这战场上切记莫心慈手软,心狠手辣些才活的长久。”他刚说完,随后扭头朝周围围了一圈的众人望去,语气严厉。
“还看什么看!真指望战场上送人头吗!一群夯货!”
高龙虽然很利落的输给了陆狂生,但收拾起他们来还是手拿把攥的,顿时众人跑开,开始了一天的操练。
“高叔,您先练着,我过会要带人出去干活,就不陪您聊了。”陆狂生见到高龙散去众人,就知道他又要开唠叨自己了,连忙抢说道,接着拎着枪就往寨门跑。
高龙是陆狂生父亲的战友兼好友,对待自己也是和对儿子一样,可惜就是一点陆狂生不喜欢,太过于唠叨,无非就是在外小心什么的,实在是听不下去。
一路小跑到寨门前,一群人早就在等自己了,楚地虽然有水,但地势却为平原,又加上这次要接人,所以李钦天索性让众人都骑马了。寨子里马匹不多,大多还是驮马,还好出发的人不多,刚好一人一匹。
“虎猫!老子的小旋风呢!”陆狂生远远看到一个一脑袋棕色卷发的年轻人,顿时喊道。
被叫到的年轻人回头,看到陆狂生,立即下了马,走上前去。
年轻人就是虎猫,虎猫是陆狂生他爹在一次配合大理寺行动中捡回来的,据说是个大秦人,但除了一脑袋棕色卷毛和略高的鼻梁外和众人一样。
大秦据说在唐帝国的西边,是个丝毫不逊色于大唐的国家,以盛产宝石闻名,同时大秦的步兵也是天下闻名的。
虎猫论岁数比陆狂生稍小一些,身上穿着一副厚实的皮甲,背上一把陌刀在阳光下发出阵阵寒光。了,显然虎猫是个运气离体的高手。
“当家的,您的小旋风刚被放出来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是您叫它吧。”虎猫对陆狂生行了一礼,无奈道。
没办法,自己当家的马是整个寨子里唯一一匹战马,其他的不是猎马就是驮马,因此精贵的很,打打不得,骂骂不得,也就当家的能制住了。
陆狂生将手中枪丢给虎猫,示意其包裹起来,自己则是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在山间回荡,没过几秒,一声马鸣传来,只见远处树林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到了陆狂生面前。
这是一匹只有北方才有的北方马,俗称高头大马,毛色黑的发亮,大声的打着响鼻,膘肥体壮,看起来吃的不错,正是小旋风。
“呦!你上哪儿野了。”
陆狂生拍了拍小旋风的屁股,引的后者不满的嘶叫了几声。随后陆狂生翻身上马,又接过已经包好的霸王枪,带着上了马的虎猫走到队伍前头。
“小的们,咱出发!”一声匪里匪气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