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掏出剪刀，一只手按住面前的小孩，一手开始操作。君九闭上了眼睛，碎发掉到脸上痒痒的，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无声的打破了。白泽伸手把他脸上的碎发都扫下去，他的手很凉，没有任何味道。

肌肤相接触的那一刻君九战栗了一下，他从来没和别人这么亲近过。哦，上次牵手也算一次。也许教官有肌肤饥渴症，他漫无边际的想。

剪去厚厚的刘海、露出光滑的额头，不再从头发缝隙里看人，世界好像都亮堂堂的了。君九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感觉还不坏。而白泽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人，禁咒本来就对他无效，剪去最后一道阻碍他目光的屏障，一眼就能看到小孩懵懂透彻的眼底。

真漂亮，这孩子整个人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人想把一起好东西都捧给他，给他，也只给他。

如果他是童话里的恶龙，就该把这样的人叼到自己的巢穴里，让他坐在漫山遍野的金币珠宝里只对自己一个人笑。

可没人会喜欢他。所有人都避自己如毒蝎，不管他遭遇过什么。他们看不到他被记忆日日夜夜烧灼身心的痛苦，听不到他在噩梦里的夜夜悲鸣。就连这个人，他都是因为自己付过报酬才待在这里。

他笑，却把手握紧，感受着疼痛，疼痛压抑着他的暴虐和疯狂。

我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吧。

只要伸出手，拗断眼前人的脖颈，他就完全属于你了。瞧，他毫无防备，现在出手是最好的时机;瞧，他是这么弱小，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咬紧下唇，一股子甜腥在口腔里蔓延开。

君九有一瞬间觉得白泽好像要杀了自己，他警惕的盯着对方因阳光照射模糊不清的脸，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全身，理智告诉他应该赶快逃掉，双腿却没有移动。

“怕我吗？”白泽突然笑了，危机感消失了。

没有执着答案，白泽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走吧。” 小孩。之后离我远点吧，要不你就再也没办法去光下生活了。

“你呢？”君九问他，他蹲下来小心的把碎发收拾干净，突然不敢去看白泽的脸。“走走。”顺便冷静冷静。白泽再次催促:“走。”君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走出很远他才意识到，隐身斗篷还披在身上，要找时间还给白泽。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麻烦的他竟然觉得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