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缥缈,如雾似纱,挥之不去,躲之不及。
“师父,你把露妹藏在哪了,你把露妹藏在哪了!?”,上次听到这句话,邝露还全身颤抖着躲在太巳院,亭台的假山之后,手中紧紧拽着册封其为天后的——圣天诏书,玉足之下,由暖香玉铺就的地砖,每条缝隙都渗着血,是从外堂漫过来的血。
血迹犹如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线,沿着砖缝,画出一块块方形监牢,将邝露牢牢困在其中,不得而出。外面,凄寒的剑击之声骤然停竭,浓浓的血腥中,连一丝垂死的呻1吟也没有,邝露小心的别别了品绿色的裙脚,裙脚边差点染上了血。
“哈哈,露妹,你看看你,你跟了他有什么好?连自己从小到大最爱的红色都不碰了。”突然一声长啸,带着失宝复得般狂喜与极度癫狂的声调,从天而降。
来的正是太巳门的掌门大师兄——段子羽,素善喜白的他,全身已被血浸透,那本飘逸如柳的长发,根根被血粘在脸上,愈发衬托着一双白招子,比剑光还冰冷。
这还是我高傲不羁的师兄吗?邝露骇得心房猛烈一跳,几乎从喉咙中跳了出来,那和实际年龄大为不符,稚气未脱豆蔻年华般的身姿,剧烈颤抖着,手中诏书,却拽着更紧,贴于心口,似乎它本就是邝露身体的一部分。
“师妹,你怕什么,你为什么怕我,我是最爱你的大师兄啊,是从小到大给你喂招,又一段段教你诗词押韵的大师兄啊,你,你有了天帝就不要师兄了,是吗?”段子羽说罢,便嘤嘤自泣起来。
“师兄,我从来把你视若兄长,家里除了父母,下来就是和你最亲,但我从未爱过你,可如今,师兄,你还是我师兄吗,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杀了太巳派满门,那都是和你朝夕相对的人啊,我不会认你,师父也不会放过你。”邝露痛心的道。
“别和我提师父,他是你我的师父,但更是你的父亲,除了你,其他人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该要挡車时,连眉头都不会皱下!”听到邝露提起太巳真人,段子羽声调突然激动起来,恨不得要扒皮抽筋。
“段子羽,不许你这样说父亲,他没有对不起你,甚至把‘九阴九阳真经’最后一章都传授给你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意?这已经明示你就是下一代太巳门的掌门。”邝露绝尘傲然道。
听到邝露语调冰冷的直呼其名,段子羽怔了怔后,又啼又狂笑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什么师兄,就是个下人而已,哈哈,是啊,大小姐,你有我的爱,所以肆无忌惮了?你真是把整颗心都给了璇玑宫那家伙,你从没认真的观察你身边的人,特别是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不错,他确实将‘九阴九阳真经’最后一章,传给了我,但却是有条件的,就是等你,娶你。”
“胡说,你胡说!”邝露听罢惊怒交加道。
“我胡说?露妹,今天你拿到了封后诏书,就可以忘记那个男人数千年来,对你的冷遇了?之前,师父为了你,驳出了一切,四处联姻豪门,但是你应该很清楚,他们是不会要你的,所以为了你,为了你的出路,自然选择了他最得意的徒弟,在他心里,将来至少还有天界最高修真府邸,可以照顾你一生。”段子羽阴恻恻的哭笑道。
“但父亲从未提过此事,那明月师姐呢?她不是指婚给你了吗,你和她不是同修六合剑的上合剑,万余年了吗?”
“是,司徒明月这个贱人,确实曾经在我心中,是你的替代品,我也一度和她形影不离,但是为了你,我自然要和她分开,可是,你的父亲,一得知你晋后的消息,就乘着排位比武之机,当着整个教宗人的面,把明月和我的婚事定了下来。”段子羽已经怒不可遏了。
“明月师姐秀丽端庄,何曾不是你良配?”
“住口!住口!别再说这个贱人了,你看看,这是什么?”段子羽咬着牙喊道,把一个黏糊糊,血淋淋的鸡蛋大小的肉块,丢到了邝露面前。
“这是......”邝露看着鲜血淋漓的肉块,惊魂不定。
“如果我娶了司徒明月,那么他就是我名义上的儿子,”段子羽话音顿了很长很长,幽幽的道:“但,他真正,却是你弟弟啊。”
“什么,什么......”邝露惊的天旋地转,不知如何是好。
“知道了吧,什么天纵奇才的弟子,什么不啻亲生的孩子,到头来都是他的工具,不过是为你垫背,为他遮丑而已!我再也不做他的工具了,露妹,你愿不愿意,我今天都要你做我的妻子!”说罢,一身血人的段子羽,一个瞬闪,欺身邝露近前。
“段子羽,别过来,过来你也别想得到我!”邝露一把摘下一根玉钗,驻足灵力,将钗尖顶在自己的雪颈,她的态度无比决绝,甚至刺出一道血丝出来。
“润玉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样?!”段子羽又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