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摸索着走了过去,“敢问是?”
张公公轻嗤一声,“倒是忘了,医师是个瞎了眼的苦命人啊!”
折月唇角微挑着一丝冷意,原来是宫里头的。
“要我说咱家千里迢迢给医师来送个圣旨,总不见得一口茶水也讨不上吧?”
“这本该是公公的职务不是吗?”折月莞尔道:“不过公公既然开了口,天琅阁倒还有些沉茶。小童,给公公奉上来。”
张公公微翘着兰花指,涨红了猪肝色的脸,“你这是羞辱咱家!”
折月不然,幽幽道:“公公往外头瞧上几眼,这几日医馆接了不少受疫症的,忙里忙外的人手难免不够,招待不周,望见谅。”
“你!”张公公气急,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公公若是不宣旨,那折月便要去瞧瞧外头的病情了?”
“跪下!”张公公一把甩过手里的浮尘。
折月挑眉,安安分分的跪了下来。
一盏茶的时间,便送走了这群上赶着送命的。
宫里头的老皇帝来了兴致,说他对皇家有恩,请他元宵节去宫里聚一聚,大抵是要动手了。
真狠啊。
“少主,他这是何意?”潇祭看着折月手里的圣旨,脸色骤冷。
折月将圣旨卷了卷,丢到了地上,“无非是宫里那位爹看我不顺眼啊。也是,我救了他的死对头南明王,又救了江楚聊,”他微眯眼,“他早想弄死我了罢。”
“难不成真要去宫里头过元宵节?”
“去啊。”折月唇角挑着一抹冷笑,讽刺道:“我那兄长可是今非昔比,去瞧瞧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啊!”
宫里头的人,一个比一个狠,他的兄长要他死,他的父亲也要他死,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
话音方落,便又有人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了地上,“少主。”
“真是热闹啊。”折月模模糊糊见着眼前跪着一人,“今儿又查到什么了?”
那人道:“蛊城那边...有人屠城!”
“屠城?”折月脸色微变,手心隐隐浸出一层薄汗,“是江楚聊?”
折月心里拧成了一团,还是因为他吗?
不行,江楚聊不能出事,看来他计划的那些事,要提前动手了。
“是。”那人微顿,“而且,蛊城腐味冲天,有人在临同报官了。”
“可查到他?”
“将军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物。不过,纸包不住火...”
折月漫不经心道:“那就多加些柴火,烧的旺些。”
潇祭蹙眉,“你想怎么做?”
“山高皇帝远啊,让刑部就这件事送个折子上去,给宫里头吹吹风。”他斜挑唇道:“对了,南明王中的是蛊毒的消息高价卖给各路大臣,能捞一笔是一笔啊,弄死南明王这事在君问那可值钱多了。”
“你是想把蛊城被屠的事情嫁祸给南明王?”潇祭看着眼前少年,莫名心里怵了一番。经历了那样的事,没有人还愿意做个傻子。
“对呀。”折月咧嘴一笑,像个天真的孩童,“谁让他好死不死中了蛊城的毒呢?”
救了他然后再杀了他,真是...该啊!折月眸色泛着血红。
潇祭忧心的看了他一眼,“只怕未必一击即中。”
折月微噙一丝冷笑,“潇祭啊,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怎么做?”
潇祭微愣,不言。
“当然是,让他死无全尸啊!”折月空洞的血眸盯得潇祭浑身发憷,倏忽嘻嘻一笑,“你方才问我,是谁进了蛊城。不妨猜猜,宋清烛是怎么出来的,南明王又是怎么染上了蛊毒?”
潇祭若有所思,“是南明王进了蛊城,救了宋清烛出来,自己不慎染蛊?”
“不是不慎,他身上的蛊毒,不常见。”折月微微侧首,斜睨着他,“重要的是,宋清烛没有救他。”
“所以,是宋清烛恩将仇报,可他怎么又成了雁亲王?”潇祭抱着手,悠悠地道,“看来他二人的事还须查一查。”
折月笑得越发灿烂,“他们二人的事是该好好查一查。不过,重要的是一旦把南明王屠城的事推了出去,你猜南明王会把谁咬出来?”
“宋清烛?”
“不错,”折月挑眉,“南明王中蛊未死,本就对宋清烛心存疑虑。如今又平白遭诬陷,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宋清烛。我看任谁都不会让对头好过得罢。况且南明王一向不是个省油的灯,狗咬狗,倒也还算有看头。”
“看来,明日要去趟南明王府呢。”折月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