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止扑了上去,一把夺过兄长递过来的匕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将自己的蛊血滴进了转运盘。
两滴蛊血融合之际,他耳边恍若惊雷齐齐炸开,又好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索命一般的,竹篓子里的白梨也跟着打着颤儿。霎时间他头疼欲裂,新伤旧伤一齐复发,走了两步不到,脚下打了个旋儿便重重的滚在了地上。
“少主!”秋水一把将他扶在怀里,看着他身上逐渐暴起的青筋,突然间意识到,他给自己下了白梨的蛊毒!秋水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他拿起一瓶看了看,又胡乱地扔在地上,“少主我给你找解药,不怕啊。”
“不是这个!”他红着眼,狠狠地把手里的红玉瓶摔了个粉碎。
“也不是这个!”
“...怎么找不到了!”秋水把能找的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你当时明明治好我的药,怎么不见了,在哪啊!”
“少主,你再忍忍,好不好?”秋水声音越来越哽咽。
宋清止附在他耳边,冲他悄声道:“秋水,带着长老他们从...止谈风月的小道里跑出去,别...别管我!”那条小道,是他贪玩时打通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成了活命的通道。
无定看着他这般不争气的样子,猩红了眼,将柱杖狠狠地敲在地上,“潇祭,抢转运盘!”
“秋水,护好他!”
话音方落,两人并肩而立,杀出生天的气势着实让在座的诸位心里咯噔一跳,没有人知道潇祭和无定的实力究竟有多少,因而更不敢贸然行动,只好先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宋清止紧咬着下唇,在秋水怀里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挣扎着朝宋清烛那边爬了过去,“兄长,放过长老他们...行吗?”
无定双手攥拳,咔咔作响“宋清止,老子教了你十七年,不是让你去求饶的!你给我起来!”他鬓角的白发再也掩盖不住一般的冒了出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于他来说,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少主,你起来!”秋水抹着泪要上去搀着他,却被宋清止喝住了脚步,“你若不听我的,敢上前一步,我能让你伤了我,也能让你杀了我。”
“你连老子的话也不听吗!”无定冲他怒吼,不是因为他是个废物,也不是因为他摇尾乞怜。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到最后也还是没有护住。
宋清止摇摇头,不理他。将自己的伤口用手生生剐开,原本只有拇指粗细的伤口瞬间烂的不堪入目,泛着青红的血随之也缓缓流了出来,“你要蛊血,我给你,要多少都给。”他咬着牙一晃一颤地站起身,将自己的蛊血滴到转运盘里。
‘看来小清止是在怪兄长啊,以前小时候可是每天都要兄长抱呢。’
‘更何况你我一母同胞,即便我去了后山,你的事情我自然也要上心的。’
宋清止突然想起了这些有的没的,嗤笑道:“好歹...顾念我俩,兄弟情分。”他有些站不稳,摇晃间扯了宋清烛的衣袍。
宋清烛听着鲜血耳边的滴答声,一把甩了袖袍,看着宋清止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他将转运盘放在了虞柳手中,如往常一般彬彬有礼道:“劳烦母亲替我拿好。”
宋清烛满脸的不屑像倒刺一般扎在了宋清止心里,他道:“我有时候是真的怀疑,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他声线清朗,似乎只是在责备自家不争气的弟弟,“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我磕头,磕的响了,我便放一人;磕出血了,我便放两人;要是磕得头破血流,我便放三人。反正蛊血已在我手,杀不杀你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至于能不能走,也全看你一人的本事了。你道如何?”
“当...当真?”宋清止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有些神志不清了。
“少主不要!”
“你敢这么做!”
“...”
宋清止扬着笑脸,很快...很快就可以走了。
他蜷缩着跪在地上,狠狠地往地上撞了去,额头的发丝间渗出了两三道血痕。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吸了吸鼻子,低喃道:“江兄,好疼啊。”
宋清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要继续吗?”
宋清止挣扎着起身,又往地上撞了去,他好像听见了头盖骨碎裂的声音,“江兄,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给我停下来!”无定长老顿时戾气横生,拔开柱杖,赫然亮出了一柄剑,“潇祭,给我杀!”
场面霎时乱成了一团,秋水见状,抽出腰间的铜钉,霎时间血花四溅。
宋清止第三次磕下去的时候脸上已经被血糊的看不太清了,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了,“好想去看帝都的烟火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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