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止正懊恼着,便听着门外传来一道雄浑有力的声调:“烛儿,爹回来了。”
宋清止闻声一喜,是阿爹!
他将果子放到一旁,看着那道由远及近的暗蓝色身影,赶忙走到喊道:“阿爹!”想起来,他与阿爹有半年未见了,此番相见,定然欣喜。
江楚聊看着宋清止咧着唇角,心里不觉也舒坦了些,嘴角逐渐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宋易手里拿着一件黑糊糊的破石头走了进来,看着宋清止微微愣神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认出来。
宋清止眸子里依旧闪着微光,一脸热切的看着宋易。
父子俩相视许久,一个满是期待,一个一脸茫然。
江楚聊见状,脸色愈沉,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这宋城主怕是早忘了宋清止长何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宋清止难过,挑眉道:“今日初见宋城主,果真如阿止所言。”
厚此薄彼。
宋易盯着江楚聊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逐渐凝重。他早听虞柳说家里来了尊大佛,是帝都的大将军,想来便是这位少年了。且看他雅人深致的气度,年纪轻轻竟能坐到这个位置,莫说在蛊城了,放眼天下,恐怕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若是与他能交好,于蛊城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想及此,宋易回礼道:“小友说笑了。”
江楚聊见他对宋清止仍无反应,面无波澜的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到了别处,这种人,多看一眼,他都恶心,自然也不想再同他多说一句。
宋易见他这般傲色,心里虽是有气却也不好当着江楚聊的面发作,袖下的手早已捏的咯咯作响。
宋清烛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他紧跟着道:“看来小清止想父亲想的紧呢,竟连兄长也不要了。”
听到‘父亲’二字,宋城主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小子竟是自己的小儿子,自己居然未认出来,一时之间面红耳赤,好不自在。又想起江楚聊方才那些话,那厮哪里是想同他打招呼,分明是在提醒他眼前的是他儿子!
宋易脸上挂不住,只得笑着摸着他的后颈道:“想不到我儿清止已经这么大了,都怪父亲出门一趟这么久,此番回来竟也忘了给我清止带些小玩意儿。”
江楚聊盯着他摸宋清止的那只手,眉宇微皱,面染霜意。
这种人,也配?
宋清止听着他这番话眸色微动。虽知宋易在说谎,却依旧难掩心中喜色,他上前道:“阿爹何时回来的,我竟也不知道。”
听他如此问,宋易脸上一阵慌乱,时不时往宋清烛那里瞧上一瞧,可宋清烛哪里看得见呢,他也只能干着急。宋易既怕宋清烛替他捏造了日子,又怕自己说的与他对不上。
好在宋清止这小子傻了些,随便说说也到还能糊弄过去,就怕一旁的江世子揪着不放,听他刚才的语气,是铁了心要维护宋清止这崽子了。
江楚聊看着一脸期待的宋清止,忽然脸色阴沉下来,眉间戾气横生。他把玩着腰间的弯刀,嗤笑宋易道:“怎么,宋城主这是过得太舒坦算不清日子了还是看见儿子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又是看见哪一个儿子高兴?
宋易似乎被戳中心事一般狭长的凤眼微眯,目光不甚和善的看着江楚聊厉声道:“我敬你年少成名,你也要晓得,这是蛊城,不是帝都,莫要太放肆才好啊年轻人!”
“本将一向放肆,看不惯出手便是。”江楚聊冰冷道。
“你…”宋易脸色蜡黄。
“诶,江兄,说什么呢!”宋清止眼看着江楚聊又要吵起来了,赶忙走到他跟前,唯恐他又说出什么话似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笑着看向宋易:“阿爹,江兄喝多了,说胡话的,莫要记在心上才是。我们这就走,阿爹和兄长要好好休息,不必担忧我。”
话落,他一手捂着江楚聊的嘴,一手拖着他便要往外走。无意间却瞥见宋易手上那块石头,愣了片刻,便逃难一般的拉着江楚聊往外跑了去,全然不顾宋清烛在身后喊了他六七声。
两人好容易跑到一片空旷地,宋清止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后,道:“江兄你今天怎么回事,跟我吵,跟我兄长吵,跟我阿爹吵,你是想吵遍天下吗?”
江楚聊微微愣神,面色清冷道:“不想让你吃亏。”见不得你受委屈。
宋清止被他气笑了,一边抚着胸口一边道:“可我也没有吃亏啊,你也确实看见了,兄长他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