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回来了？”何光指尖翻转着棋子，突然看向门口，待许沣的鬼鬼祟祟地摸进来之后，才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吓我一跳。”许沣迅速看了看一切如常的何光，似乎……应该没听到自己之前的求饶？他顿时得意起来，骄傲地看了何光一眼，下巴一抬。

“嗯哼~”

何光最看不得他这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顿时两眼一眯，手里的书翻了一页，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大红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会晚上才能消化完呢，毕竟勤能补拙嘛。”

“我这么天资聪颖的人，哪来的‘拙’来补。倒是你，这么久了，也不见老板多看你两眼。”

“哎，毕竟也只有拖后腿的人才更显眼，我确实没法被老板看在眼里，真是惭愧，惭愧。”何光合上书，一副遗憾的样子，让许沣嘴角抽搐。

“算了，今天小爷心情好，”许沣挥挥手，终于注意到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这件事，“他们人呢？”

“翠心姐和楚瓷去靶场，文哥也跟过去了，阿莲说想一个人出去转转，汤原和刘大哥跑去酒馆了。”

“林酒呢？”

“没问。”何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道。

房子里也没其他人，许沣顿时感觉一阵寂寞，也就何光这个嘴毒的，他才不想和这家伙共处一室。

安静了一会儿，许沣还是没忍住，偏头问起何光。

“那你呢，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出去逛逛？”

“没睡够呢。”何光刚闭上没多久的眼睛，又睁开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回房间，一副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的模样，把许沣气得够呛。

“嘿……你就这么看不惯我？”

“我确实不想和一个流窜在基地各个势力之间的二五仔多打交道。”

许沣头嗡得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靠在墙上，昏昏欲睡的青年，道：“你，都知道了？”

在他的注视下，何光点了点头，“嗯，我记性很好，在老板来到九号基地之前，我们赤炎佣兵团和当时的五大都有过几次合作，很不巧，我看到过你很多次，而每一次你都穿着不同的制服，虽然都只是擦肩而过，但我还是记住你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是的，但是当时是老板开口允许你的加入。所以，我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我并不喜欢你。”何光非常坦诚。

这些事在沙漠中说出来不太恰当，会让许沣心态不稳，很容易牵连其他的伙伴。但是既然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么他不介意让许沣知道，自己对他并不算友好的看法。

“那你还和我打赌？还和我斗嘴？我一直以为，以为我们算是伙伴的。”许沣受伤了，背后的阴影如有实质一般，都快要显化出来了。

平心而论，他一开始加入他们，确实是有利用的想法，最开始他想的就是一到黎明基地就脱离他们，也可以摆脱斗篷人带给他的阴影，可以和自己父母女友一起生活下去。

但他从没想过要伤害他们，而且这三个月来的生死相依，他早已经把他们从利用对象，看做了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了。

就算是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何光，他也表现得相当大度，只以为是何光性格如此，因为他也经常和楚瓷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

他以为，他们之间也只是这种关系。

却没想到，何光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讽刺……

“这么说很抱歉，但在你和大家坦白之前，我想我暂时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何光最后留下一句话，便回房间了，房门落锁的声音让许沣猛地回过神来。

他突然明白原柯选择在今天突然发难的原因了，她和何光都在逼着自己坦白呢，可怜他还在努力维护着自己这些可笑的自尊与骄傲。

而事实就是，在他被斗篷人强制打下纹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法拥有这些东西了。哪怕他拼尽全力摆脱了他的桎梏，但这些过去，那些被压迫、被驱使、被侮辱的曾经，都会永远留在他的身上，不论走到哪里，都如影随形，挣脱不得。

“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吧。”

“哎……”

捂着眼睛，许沣整个人颓废地躺倒在沙发上，内心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