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沈知秋伤痕密布的脸上,眸中寒光一闪,“小惩大戒,不如将她们动的那只手砍去,也好告诫府中其余下人,顶撞主子的下场。”
嘴上说着不值得大动干戈,却提议直接砍手?还管这叫“小惩”?
此言一出,除却几个大惊失色的涉事婢女,乔姨娘的脸也跟着黑了,那几名婢女中,有好几名是她的人。
二叔父冷哼一声,“拉下去。”
三叔父挂不住面子,脸色也愈发难看,便朝沈歌发难,“上梁不正下梁歪!沈歌!你是怎么管理下人的!”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父亲。”沈歌冷笑,“父亲也是,管好自己的人为先才是。”
“你这逆子,你!”
沈知秋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闹剧,望向了二叔父,示意要离开。
得到应允后沈知秋连忙带着阿芸回屋休整,却发现已有好几名大夫守在门口。
“沈小姐落在脸上的伤,可万万耽搁不得啊…”
这些人…二叔父考虑的当真周到。
一片聒噪中,此事终于落幕。
在这个府中,有二叔父如此真切的关心,也算不赖了。
当晚,沈歌叩门来找沈知秋,沈知秋叫住了阿芸,冷声隔门问道,”不知大少爷半夜前来,有何要事?”
沉默。
“表姐…”。片刻后,隔着厚重的门板,沈知秋听见沈歌呼吸粗重地唤自己。一时间天旋地转,仿佛那段无忧岁月旋踵而来。
沈知秋稳了稳神,“有什么事?”
“只是想来看看表姐…”门外的他语气低落,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沈知秋只觉得好笑,“明日去大堂向家主请安自会让你看到,若是没有要事就请回吧。”
“小姐…”阿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要不然…”
“回屋休息吧。”沈知秋抬高音量,“永远不要被不值得的人和事,扰乱心神。”
“表姐!”沈歌的言语间竟带上了哽咽,“我很想你,表姐…”
熄灯过后,沈知秋也不知道沈歌待了多久,只是从此过后,他们的关系也再没有丝毫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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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你这些日子看上去很闷。”
二叔父如是说道,“府中的事务大多轮不到你参与,整日歇在府中虚度光阴,你作何感想?”
沈知秋倒是想同父亲和母亲一样一走了之,可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二叔父孤身一人留在府中。
于是她故作无谓地笑了笑,“您言重了,殷都这样大,您又始终站在知秋这边,四海之内怎会没有知秋的一席之地?”
“我倒的确寻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你可有兴趣?”
“二叔父看上的地方,知秋自然有兴趣。”
麒麟镇苗家茶庄。无需多问,沈知秋与阿芸和二叔父辞别,孤身前往此地。
“说说看,你能做些什么?”
掌柜子是一位面善的大叔,年岁虚长,但白面体宽,典型的易吃亏商人长相。
“我只求个吃住落脚的地方,不求工钱。”沈知秋放下包袱简单自沈知秋介绍一番,“我会好好干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沈知秋开始精心养育茶叶,摘取茶包,练习制茶工艺,过着悠闲自得的日子。
太好了,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分外很舒心。
一辈子就这样,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清闲的日子,放下过去的种种,也不错。
后来,茶庄的人经常替沈知秋接收到沈府的信件,渐渐地也就知道了沈知秋的身份,但这对沈知秋毫无影响。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这就够了。
“小沈,你表弟又给你来信了。”
沈知秋接过厚厚几沓子信,只觉得心累。
拆开一看,左不过就是询问回府的日期,以及催促回府,连一个正当的理由都不给。
熟念提笔落下几字,“忙,无期。”
眼下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很是舒心,让她回到那个令人心烦的地方?
她才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