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在无限春光的河堤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送走了蒲先生,阿萝跟朱夫人抱怨蒲先生脾气大,朱夫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阿萝便将在蒲先生家里的遭遇说了一遍。朱夫人听了忍不住一通大笑,笑够了才说:你呀,看着精头精脑的样子,原来这么傻,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竟也如此没有用处,蒲先生哪有四十岁,顶多三十来岁。只不过大家敬重他,叫他一声蒲先生,你居然硬生生把人家说老了十岁,搁谁身上谁愿意。
阿萝懊恼地说:啊,我哪知道,你们又没人告诉过我。以前教姐姐的那些夫子先生都是一些老头子,我以为蒲先生也是一样的呢。
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只有阿萝暗暗懊悔,不知怎么弥补才好。
崔家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卧床不起的病人。杨老爹一日比一日严重,不过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硬撑着罢了。这碧桃又住了进来,筠娘阿萝和朱夫人三人更是忙活了。
碧桃心下十分不安,几次都和来照看她的母亲说,要回家去。母亲不许,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和崔佑住在一起的机会。无论碧桃怎样解释、发誓、落泪,母亲都不理会,甚至要大呼大叫起来,碧桃只得隐忍。
白天筠娘细致的伺候着她,一点芥蒂没有,晚上崔佑回来,必会过来温声问候一番。几日下来,碧桃恍然觉得,心下窃念,要是永远这样也挺好。
只是,太幸苦筠娘了。她不仅要端茶送水的伺候自己和杨老爹,还要每天刺绣到深夜。她甚至怕自己烦闷,主动打发催佑过来陪自己。而面对自己和催佑,筠娘又始终是那么坦然,没有丝毫的忸怩和做作。
碧桃这些天来,冷眼旁观,更欣赏爱惜筠娘起来,虽然她的身世是个谜,但总觉得她好像另一个自己。可能之前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但承担的无奈和痛苦是一样的,她的坚韧和勤劳,她的故作轻松,她的无法言说的心事,自己都能感受到,也感同身受。
碧桃苦笑着想,母亲错了,她越是离筠娘和崔佑太近,越是不忍心伤害他们两个。离得越近,看得越懂,她也就越是知道,自己离他们二人多远。
休息了几天,碧桃觉得自己的脚好多了,她能跳着走路了,在碧桃的搀扶下,小心着力的走走,也渐渐的行了。于是碧桃便打算搬回家去。
筠娘哪里肯答应,只得再住几天。可是碧桃心内焦急啊她焦急着自己的田地,这次意外,不知道又耽误下多少功夫。自己不能干活,那所有的重活累活都成了崔大哥一个人的了。想到这个,碧桃更是焦急惭愧。
筠娘看出了碧桃的心事,打包票的说:你不用担心,你家田里的活,崔大哥已经帮忙做完了。
碧桃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更心疼崔大哥起来。在她的提议下,俩人准备到田里去看看他们。这时候朱夫人正好煮好了饭,四处寻唤阿萝,不见人影。
筠娘说:好一会没见阿萝了。可能出去玩了吧。
朱夫人笑着说:阿萝这孩子就是孩子心性啊,出去疯玩就忘了回家了,难道也不吃饭了吗?
碧桃说:这饭是给田里的崔大哥送去的吗?我和筠娘送去吧。
朱夫人疑惑地说:你去,行吗?
碧桃说:嫂子你们早就把我的伤伺候的恢复了,不信你看,说着轻轻转了一圈。
筠娘和朱夫人都笑了起来,只得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