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方看高谷子这样,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忙站起身道:“大姐,可别这样!折煞兄弟了!您快坐下!我敬您!”着话,又干了一杯。
高谷子拍手鼓掌,郭晓静和廖五英、张硕等人也跟着拍手。廖远方提议:“兄弟姐妹们,咱们唱歌助兴吧!”
张硕笑着了句:“唱什么?不会又是那首红火哇吧?”
张硕一红火哇,大家都哄地笑了起来。在座的都是北方人,对这首内蒙神曲再熟悉不过。尤其张万虎、高谷子、郭晓静、廖五英几人,年轻时候在通辽当兵,经常听那边的人唱这首歌。虽然歌词有些俗,但也真实地表现了那些又要在外劳作、又要照顾孩子做家务的女人,无奈之下苦中作乐,索性不管不关大喝一场的洒脱。
廖远方看着高谷子,谦卑地问道:“大姐,这歌能唱吗?我怕在座的女同胞不喜欢听!”
高谷子笑着:“当然能唱了!女同胞为啥不喜欢听?本来就是女同胞的歌!”
于是,廖远方领唱,一桌人打着节拍,大家齐声唱了起来:
“男人们女人们坐在一搭搭,
红火哇红火哇管求他的了。
喝得多了是昏的晕的,
头上的圪蛋是跌倒了碰的。
回到家里娃娃哭的男人骂的
麻求烦的管求他的了!
嘿,喝了给爷再倒上!干杯!”
唱完歌,大家举杯共饮,然后哈哈大笑。
廖五英也跟着大家一起唱,而且,她唱的最投入。这首歌的难道不是她吗?她就应该学习那种“管求他的了”的洒脱,她就应该能做到那种“管求他的了”的自在!虽这次出门没有达成找高谷子做一些事情的希望,但是她的心门被打开了。她想开了,以后要多出来走走,要换一种活法!什么这个那个,既然你大姚心里没有我,我也不那么死乞白赖,带好儿子,管好自己,差不多得了!
高麦子也很开心。她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了!今这个饭局,一来是大姐的战友来到城,作为妹妹组织个饭局为大姐捧捧场,二来也是为了给大姐夫张宏跟廖远方和牛浩牵一牵线。看来大姐和大姐夫都挺高兴,自己这番苦心也算没有白费。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叫不叫算计,她是鄙视算计和设计的。但是,生活告诉她,人生难道不是必须设计、必须算计的吗?
高谷子、高麦子、郭晓静、廖五英开心地聊着。廖五英的话明显地多了,她讲她们甘南的蕨菜、冬虫夏草、欧拉羊、洮砚。她这次来的时候,给高谷子带了些蕨菜和冬虫夏草,她大姚那阵“身子弱”,她千辛万苦在雪山草原给大姚找冬虫夏草,后来大姚的身子就“好了”,然后他们就有了儿子。她讲她们那的洮砚,那可是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经常作为国礼赠与国外元首。廖五英还会停顿一下,问高谷子她们:“你们知道吗?我们那的敦煌菩萨砚以甘肃省的名义赠给了新加坡的那个谁,反弹琵琶砚赠给了日本的那个谁。我们的洮砚是国宝呢!”廖五英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只会做听众,原来自己也这么能会道!
现在,廖远方、牛浩、张宏成了喝酒的主角,三人不住地推杯换盏,张硕、张万虎也少不了参与其郑廖远方的骨子里有太多的清高孤傲,这么多年的磨练,只是磨掉了他的皮,却未曾触动了他的骨。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他廖远方现在知道了许多人们所谓的“规则”,现在他可以低声下气,对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微笑他也会带上礼品,偷偷摸摸去求那些可以决定他的荷包是鼓着还是瘪着的人甚至,他能够坦然地承受那些来自于强者的讥笑嘲讽,并且自嘲。但是,廖远方的骨子里还是廖远方,就跟白素贞在端午节喝了雄黄酒会现形一样,廖远方喝多了也会现形。
廖远方现在就喝多了,他开始现形了。现形聊廖远方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文人,他想清高,但他只能不得不做到“清”,却始终“高”不起来。他也羡慕高堂大瓦,锦衣玉食,但是他又口口声声厌恶铜臭。这不,他又开始自己家新换的厨具多么高级:“那厨具,那不锈钢,哗哗地……”
张万虎忍不住了,本来他就看不惯廖远方拽文,现在听廖远方话,更觉得不顺耳。张万虎笑着问廖远方:“廖兄弟,这个不锈钢,它是怎么哗哗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