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看了那么多，你就一点儿同情都没有？甚至不觉得我有些可怜……”乐萱初并未前，只是叫住李不念问道。

李不念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世可怜的人太多了，我只知道该死的人即使可怜也不值得同情……”

说完，她紧紧地闭眼睛，双手微微颤抖着。

“这样很好……”乐萱初转过身去，往那最深的卷着水漩涡的地方走去，吃踩得低洼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在宫内那颗开得最盛的合欢树下留下了我父亲这么多年的所有罪证，只求你能查清楚……查清楚哪些人是可怜之人哪些又是该死之人，放她们一条生路……”

李不念手攥得更紧，额头渗满了汗，她听到乐萱初离更深的地方越来越近，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

只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歌声，唱得大抵是唱歌者的一生。

歌罢，漩涡溅起无数个水花……

李不念睁开眼，不停地往外奔跑着，直到撞到一个人，她躺在那人的怀中，紧紧地拉着那人的衣袖，低俗道：“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为什么要有人死……”

那人用冰凉的手贴在李不念的额头，拭去了那些汗珠。

她清醒了一下，又挣扎着起身，脸色涨红，神智有些不清，又趴在那人的手臂干呕着，渐渐地失去意识。

不知过去多久，李不念耳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和惨叫惨叫声、她猛然捂住耳朵，手心里窝满了汗，一张泡烂了的脸突然闪现在她眼前。

“不要！”李不念大声地吼出声来，彻底惊醒。

魏远闻取了巾帕擦拭李不念手中的汗，眉头倏然皱着，见李不念神情恍惚，又将她拉入怀中。

“你怎么了？你可知道你从那里出来的样子有多吓人，仿佛要离开我一般。”魏远闻将李不念搂得更紧。

李不念放松地靠在魏远闻的肩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放下了所有的心理防备，“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她跳进水里，然后到她濒临死亡时那本能地哭诉挣扎，我就这么空着双手听着，一直到那声音消失到耳边，我太累了……我好害怕……”

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地目睹了一个人死亡的全过程。

她那时候脑子里一半在提醒着乐萱初是如何害死林雨初的，一半是她自小在人命那样珍贵地方的洗礼下的深刻观念。

那样的痛苦，她只要一回想，便觉得头痛欲裂。

“她手沾了多少人的血，她死有余辜，好了，一切都过去了。”魏远闻轻轻拍着李不念的背，安抚道。

李不念脑中又闪过那日的画面，心中骤然发焦，不由自主地咬着魏远闻的肩膀，越咬越深……

魏远闻眉头紧皱，却任由李不念咬下去，一声为吭。

李不念闻到一阵血腥味，突然清醒过来，立刻从魏远闻怀中挣脱过来，惊恐又愧疚地看着魏远闻的肩膀，“我……对不起……”

“过来……没事……”魏远闻忍着疼痛，朝着李不念伸出手，嘴角勾着一些温柔的笑。

李不念凝视那手许久，感动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