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余舒雅这里就是喝到天晕地暗日月无光,也属于是家事,没人会笑话你不说,还会有专人服侍你呢!
连续打着酒嗝的姐夫说话已有些打结了,酒量不行嘛,喝多了大脑不受控,就特别容易说胡话,这是在所难免的。
他恭敬地给余爸上了一支烟,梁荆宜不抽烟他是知道的,所以也懒得客套了。
这满满一杯荔枝酒喝得过猛,目前腿子直发软,站起来貌似费力,现在他就想着籍着这点烟劲,能把那烧火又烧心的酒劲抵消那么一点点......
余妈端着小碗给到处疯跑的小外孙赶着喂食去了,余家两姐妹坐着冷眼旁观,她俩心里清楚,今天出洋相的可能大有人在。
第二杯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又开始了,这次的节奏稍慢一些。
余家两姐妹喊着,别光顾着喝酒,菜都冷了,赶紧吃菜,并且她俩提着筷子,像在鱼塘绞猪草一样的,给仨男的碗里盛得是满满的。
借着暂停的空当,高兴的余爸又点上一支烟,在吞云吐雾的同时,他口若悬河地吹起了自己走南闯北贩卖牲口的“光辉岁月”。
像如何通过勤劳致富,从山旮旯里搬到郭场街上;又是如何从郭场火锅鸡的实体店,跨行做到“空手套白狼”的牛贩子......
这一路艰辛、一路打怪升级的过程,不仅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更是让他在这个物欲横流又尔虞我诈的现实社会里,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之前一杯三两半的酒,灌得说话都打结的姐夫此时已经开始双眼迷离了,对岳父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应该也是听得耳朵起了老茧,所以,一个不小心他就两眼一闭,迷糊过去了。
倒是梁荆宜聆听得认认真真的,虽然他也喝得七荤八素了,加上又有耳鸣的毛病,但贵在身体素质远在卖肉的姐夫之上,因此还能死死熬着坚守。
余爸先是瞥了一眼已经喝到迷迷瞪瞪的姐夫,随后扭头说:“小梁啊,我俩有伯牙和子期的那种缘分,高山流水遇知音啦!”
“爸,您能不能换个别的台词说说,这伯牙和子期俩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我和姐姐在酒桌上也都听得腻了。”余舒雅说完,把眼神瞅向姐姐。
“高兴归高兴,爸,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我建议还是少喝点为妙。”尽管被父亲赏了个大白眼,但余舒菊也没有放弃继续劝酒的念头。老公已经是大概率“缴械”了,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荔枝酒的度数可不低,五十度是低配版的,因此那酒的后劲一旦上来了,还是挺汹涌澎湃的。
当余爸和梁荆宜对着杯子小抿上一口后,牛贩子诗性大发,又开口给吟上了:“对酒对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只听“哐当”一声响,之前处于迷瞪状态中的姐夫整个身子骨,从椅子上像堆烂泥一样瘫软到了桌子底下。
几个人叫唤着齐齐动手,满脸通红且双眼微睁的姐夫又被重新按回到了椅子上。
“你怎么了吗?不能喝就不要喝,醉成什么德行了,逞什么狗屁英雄嘛!”余舒菊恼了。
除了自己外,她还让儿子出马了,结果这个男人就是不听话。
这下好了,醉成了一堆烂泥,别说是下午骑摩托车载着她娘俩回家了,晚上人能酒醒过来就是万幸了。
“我没醉。”姐夫一声咆哮。
醉酒的人,胆子普遍比平时要肥一些。
“你还不得了了。”余舒菊对着她男人的头,就是一个巴掌过去。
“哗”的一声,姐夫又下去了。
“弄到床上去休息。”余爸处世不惊,他是见多了“醉猫”的窘态。
梁荆宜协助余家两姐妹将姐夫搀扶到了一楼那个熟悉的房间,两年前,醉酒的姐夫也是在那个床上哼哼叽叽了一下午。
折返回来,余舒雅抢过梁荆宜的碗,说要给他打碗饭来,这是担心重蹈姐夫的覆辙。
她也注意到梁荆宜的状态,不出意外,估计也快倒了。
余舒菊却说,爸爸还没有喝完呢。
她就差直接说,小梁啊,现在该你好好陪陪了。
“那就再往杯子里加一点吧,喝个‘三羊开泰’。”余爸在酒桌上的理论,那是一套一套的。
“我来。”余舒雅拿过酒壶往两个杯子里开始加酒。
她心里有数,加个一点,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还有这个要分掉。”余舒菊将老公没喝完的那半杯酒,分别倒进了两个杯子里。
“没事的。”望着那满满的两杯酒,余爸轻拍梁荆宜的肩膀安慰道,“小梁,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剩下的我来。”
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酒鬼,上了酒桌余爸就从没怕过谁,在这十里八乡,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霸”。
“准岳父”开了金口,再难也得硬上啊!
梁荆宜举杯,主动要跟余爸喝一个,以表达自己内心那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余爸欣然接受,在喝了一大口后,他这回说起了“段子”。
他笑嘻嘻地说,白娘子用法力故意下雨,骗了许仙的油伞,而牛郎趁织女洗澡的工夫,偷偷地拿走了她的衣裳,这尘世间爱情的开始啊,总得有个人要先耍流氓云云。
明明还在场的余家两姐妹听完这个段子,纷纷表示受不了,于是随便找个借口夺门而去。
这顿酒喝到快一点钟,又有人成了一堆烂泥,当然了,这个人不可能是余爸。
已经在床上打鼾像战斗机巡航的姐夫,又多了一个灵魂伴侣,但这俩同病相怜的人,并没有被安排睡在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