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人情我可还不上。”
“就当是我前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特来还债的。”
“前辈子?前辈子咱俩见没见过,还不知道呢。”又青暗中紧张的搓搓手,装作不在意说了一句。
刘夔道:“别管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了,过好今天明天就行了,没准哪天天真的会塌下来。”
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又青才意识到已经比较晚了,这时候,酒楼里的伙计们该在大堂里打地铺轮流守夜了啊。慌张的朝四周打量,发现伙计们是来了——三三两两在离她和刘夔很远的戏台边上,用警觉的目光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呀——”
刚才的话,肯定都被人听去了!
刘夔轻轻将手搭在又青的肩上,示意她冷静坐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谈的都是正经事,他们听去了,也许对他们也是件好事呢。”
“首先啊,你的问题就是要正确看待别人的目光与注意——不要老是觉得别人怀有恶意,这样会伤到很多人。”
又青听话照做,坐下,继续颤声问道:“那接下来呢?”
“学骂人——当然不是单纯的讲粗话,丑话,要口吐莲花般骂人,不能经常骂人,可以适当骂人,适当的骂骂人,倒是可以纾解心中的怨气,前提不要伤了和气,若是没有和气,不必考虑。”
“可我不会……”怎么到了刘夔这儿,话也变味了,好词也变味了呢?又青竟想不起来口吐莲花的真实含义了。
“你可以背背我们演的戏的词,背久了,也能出口成章,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又青笑道:“你这是要收我为徒了?”
“这个可不敢,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教你唱戏。现在这个世道,但凡有点别的出路,不是真的爱这个,是不会唱戏的,被人追捧,成为所谓炙手可热的人有什么用?都是水中的倒影罢了。”
“我倒是很想学,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好的活,我真的很羡慕慧媛,很想和她一样成为很多人心中不可替代的人,我从来就没有尝到过这种滋味,我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她演的白娘子真的很好,很好。”又青怕冰雪聪明的刘夔知晓她的心思,连忙最后重重补了一句。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私下里教你几句,但你父母是不会让你和慧媛一样上台的,家主虽然面带微笑,很是通情达理,表现得与别人不一样,可我知道他毕竟是个蛮守旧的人,不会轻易接受以前所没有的,正如他无法轻易将你的姑母一家赶走一样,这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你也无须去怨恨父亲,他所受的教育即是如此,人自然会有如此根深蒂固的性格。”
“可——”又青很想吐露出对父亲的看法,这种畸形的亲戚相处的关系确实不知存于她这一家,是普遍存在的,更有名的还是之前某个大官考取功名之后,兄弟姐妹都去投奔,让他帮衬,他碍于道德礼法,一一接受,最后被兄弟姐妹害惨,丢官削职。
还没说出口,姑母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天而降,
“好啊,这大半夜的,跟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亲亲热热的,能是什么好人?”
喊着又青的父亲如同叫唤小孩,
“你快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好闺女,都快跟人家跑了,你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情呢!我看只有肚子大了,你这个当爹的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