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缺狗的癖好。
其时沈除的话任舟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此时却没有出来。因为他只是想弄清原委而已,无意让沈除难堪。
可沈除却已经感受到了尴尬,因为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当时的言词。
所以他的表情一僵,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答道:“当狗固然不假我虽名为管家,做的却是看家护院的事,与先前那些在你身上闻来闻去的狗又有什么区别?”
“那当然是十分不同的。”任舟往沈除的脖子上看了一眼,“起码你的脖子上没有给人拴住链子。”
任舟这句话的意思本来只是为流笑一番,可沈除却真的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下。
“其实这上边已拴上了链子,”摸索了一下以后,沈除又把手放了下去,“只不过你看不见而已。”
“哦?什么样的链子?”
任舟有些诧异地问道:“名缰利锁?”
“不。”沈除摇了摇头,又以一种严肃的语气、一本正经地答道:“感情。”
“感情?”
“不错。对我而言,这种以感情制成的链子比起其他任何一种链子无论是名声、财富还是别的,都要牢靠得多。”
“因为你永远也不会想要挣脱它?”
沈除思考了片刻,没有否认。
“令庄主以国士待你,你也以国士报之,这正是君臣相知的佳话,怎么能称为链子呢?”任舟笑着道,“所谓的当狗云云,或许是你太过偏激了。”
“或许吧。”沈除淡然答道,“只不过,这种事穿了也不过是我们各取所需他提供感情,而我则为他卖命。无论以怎样的言词去修饰,是君臣相知也好,当狗也罢,的都是这么一回事。”
任舟抿了抿嘴,没有就此再继续劝下去,而是趁热打铁地问道:“那我呢?”
“你怎么了?”
“你先前千方百计要阻止我来,的是不想让我也当狗,可是现在你的态度好像变了?”
“那只不过是因为先前我不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的人来跟我抢食。”
“那现在呢?你又看开了?”
“我现在仍不希望,但却别无选择。”
“因为我已来了,而你又不能赶我走?”
沈除点头,又摇头,答道:“不止。还因为庄主对你的态度。”
“就像我的,庄主让你住在这里,足以明他多么看重你。”他一边四处打量着竹楼里的陈设,一边解释,“而我也过,既然当了狗,就要守狗的规矩。所以对于庄主看重的客人,我也理该表示亲近。”
“那你能否告诉我,令庄主为何要这么看重我呢?”
“无可奉告。”沈除冷冰冰地回答。
任舟摸着鼻子苦笑道:“你这可一点不像是亲近的样子。”
“我的无可奉告,跟我的态度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沈除面无表情地,“你不妨等着见到他以后,让他亲口告诉你。”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很快。”沈除沉吟了一下,“明或者就在今晚也不定。”
“那实在是好极了。”任舟愉快地笑着,“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这位闻名遐迩的大人物的风采了。”
或许是因为已把话开了,此时的沈除也不再费力地去表现那种虚伪的热情,而是以一声干脆利落的冷哼,简洁明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至于他的不满,究竟是针对任舟的这种奉承,还是因为庄主对任舟的另眼相加,那就不是任舟所能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