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行不知道陈芒英文水平如何，只当是普通水准，这位又是重要的潜在客户，自然打发陈芒，准备一人面对。

陈芒听他这么说，也并不在意，端着酒杯就往露台走去。

此时天已全黑，一轮皎洁的明月斜斜地挂在东北方上空，在江面上倒映出若有若无的剪影。江对岸此起彼伏的高楼灯火通明，在夜色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江中时不时有大型的采砂船和观光游轮来往穿梭。

陈芒情不自禁地感叹，还是资本家们会享受。

酒会设在滨江边上的洋楼之上，本意就是图个环境，但这漂亮的夜色江景，酒会上却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意，大家都忙碌于觥筹交错之间。

陈芒正呼吸着冬日夜晚凉爽的空气呢，感觉旁边似是有人靠近。

“陈芒？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徐林笑着问她。

陈芒侧过头，是卫行的一个朋友，徐林。此人也是从小和卫行一块长大的二代之一，家里似乎以实业为主。

“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风。”陈芒也是笑着回答。

“还习惯吗，这种场合。”徐林盯着陈芒的眼睛，像是想从中分辨出真假一般，“他们这些人，一谈起生意来，就是忘乎所以的，特别无聊。”

“是吗，”陈芒同他打个哈哈，侧身朝向他说道，“我这样无关紧要的偷偷懒也就罢了，徐总你也这样光明正大的，可不太好吧。”

“嗯，没办法，要不是我老爸架着我，打死也不来。”徐林嬉皮笑脸说。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天南地北地扯着。

聊着聊着，陈芒才知道，原来徐林一直不太喜欢家里的实业，他觉得这几年互联网势头更好，实业发展已经到顶，难有大变化，但迫于体量，很难转型。

“徐总有什么高见？”陈芒顺着话题发问。

“要我自己，肯定就做社交媒体或者是共享经济那块的吧。”徐林模糊着回答。

“共享经济我不太了解。但做社交媒体的话，我个人感觉，做一些重社交轻工具的模式，优势相对于纯社交软件来说是不是要好一些？有一些比较难替代的功能来提高用户粘性的话，应该相对更有竞争力吧？纯社交软的话，但凡有新趋势或者新功能，就要闻风而动，感觉还蛮辛苦的？再加上消费者喜新厌旧速度太快，除非用户基数庞大，不然感觉挺难的。”陈芒不确定自己的一些个人见解是不是正确，因此表达观点的时候总是带着询问的语气。这样谦逊的态度也让徐林很是受用。

徐林听着觉得陈芒也是个有主见的，便开始同她透露自己目前在投资的一个社交产品，想听听她的看法。

两人投机地又是聊了许久，久到卫行已经搞定第三个外国客户，回头却发现陈芒和徐林躲在露台，两人头挨着很近，在窃窃私语地交谈着什么。

他放下酒杯向两人走去，靠近地时候只听见两人在说什么“消费者”，“用户体验”之类的。

“怎么呆在这里，不冷吗？”卫行出声打断。

两人闻声同时回头，陈芒看来人是卫行，便咧嘴笑了笑，“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

徐林见是卫行，便直起身勾住卫行的肩膀。

“小卫子，眼光不错啊，”徐林称赞道，虽不说陈芒的看法有多独到，但他几番交谈之间，也觉得陈芒是个擅长观察，有自己想法的人，可不像是一个在酒会上被随意抛下的花瓶。

“下次咱们聚会你叫上芒果一起呗，她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也能让我们的和尚局增添几分光彩不是？”徐林嘻嘻哈哈地说。

“再说吧，”卫行将徐林的胳膊推开，看了陈芒一眼，“走了，这边太冷。”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屋里走去。

陈芒应声，小步跟上卫行，伸手挽过卫行的手臂，乖巧地跟在他身边。

徐林一人被留在露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这个老卫，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捡了个宝贝，反而死守着一把不会开花的枯草。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