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跟着徐宁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数学,对这个题的思路多少有点理解,但这要是让那些腐儒去解,估计想白了脑袋也弄不出来。
王守仁不知徐宁的计划,也只能照着去做。忙完这些事,徐宁坐下休息片刻,脑子不由想起周绾绾与刘溪桥,两人先后失踪,杳无音信。也不知是福是祸,越想越是难受,便走到百户所外散步,沿途见到许多商旅行人,熙熙攘攘,不觉更加烦恼。
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徐宁转头一看,只见到一个女子俏立街中,脸上带着面纱,正瞧着他,那么一个瞬间的功夫,徐宁还以为是周绾绾,正要开口叫,猛然惊醒:这个女子的身形与周绾绾不一样。于是苦笑一声,道:“你是……”那女子揭下面纱,笑吟吟地立在原地。徐宁笑道:“原来是谢神医。”谢春花款款而来,道:“徐百户缘何心神不宁?”徐宁摇摇头,他不知该如何跟谢春花说这些事。谢春花也笑了笑,道:“我刚从外地回来,徐百户若是不嫌弃,小妹愿在一品楼摆上酒菜,不知徐百户可赏脸?”徐宁道:“本该我请你,怎么能让你请我。请。”
两人一起往一品楼赶去,这一品楼也是在南塘地面上的一个酒楼,不过档次不高,许多商人旅人都在这里歇脚。刚走进去,便迎面走来一个小二,道:“谢神医来了,快快请坐。”说罢便引着两人进去。
上了楼,小二引着两人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小二道:“谢神医这次要吃点什么?”谢春花巧笑:“今日有贵客,照着往常的菜再加上几个招牌。最好的醉仙酿上来。”小二道:“好咧。两位稍等。”
徐宁道:“谢神医对这里熟悉的很哪。”谢春花道:“这里的店掌柜的,曾经得了病,被我治过,是以我来这里都不怎么要钱。”一边说着,她一边给徐宁倒了一杯茶。徐宁接过去道了声谢,眼睛往楼下看去,这下面是一个水果铺子,摆着应季的水果,不过也很少。有个小女孩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地路过,徐宁一下就恍惚了。
谢春花眼睛往下看了一眼,道:“昨日我听人说,令妹被人劫走,不知如今可有消息?”徐宁摇摇头,道:“已经好几天,没什么消息。”谢春花叹息一声,道:“绾绾姑娘是怎么回事?”徐宁苦笑一声,道:“我们两人之间有误会,如今也不知她躲去哪里。”谢春花道:“想来定是徐百户负了绾绾姑娘。”徐宁只是摇头苦笑,这其中的缘由不可说。
酒菜上来,谢春花整治杯盘,道:“徐百户心里不大痛快,今日小妹就舍命陪君子,与徐百户共谋一醉。”徐宁笑了笑道:“这可不行,我可不能喝醉,多谢神医好意。”谢春花一仰头喝下去一杯酒,俏脸含春,娇羞无限,道:“徐百户为何总是要称我为神医?不如叫我春花,或者是小名惜春。”
徐宁道:“好,那就叫你惜春。”谢春花笑了笑,娇羞无限,道:“那我便叫你大哥。”徐宁道:“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个神医,倒像是个行侠江湖的侠客。”谢春花道:“大哥说笑,我一介女流,整日里抛头露面,若是羞怯,早就做不下去。”徐宁点点头,端起杯子道:“那大哥就多谢你。来,这杯敬你。”两人仰头共饮。
放下酒杯,谢春花道:“大哥,日后在这宁波府,还需多仰仗大哥。”徐宁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户,算得了什么?倒是你经常在外行走,大哥还需要靠你多打探一点消息。”谢春花笑道:“什么消息?”徐宁微微一笑,道:“白莲教的消息。”
谢春花不知为何,突然停顿一下,道:“大哥,我听说白莲教广救民众,行侠仗义,乃是侠义化身。大哥打听这个作什么?”徐宁笑了笑:“白莲教忽悠忽悠普通人也就罢了,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怎么也被骗了?那白莲教固然做好事,但跟佛教不同。佛教是但做好事,莫问前程。而白莲教则是抱着功利的目的去做,为的是反对朝廷,再怎么说也是乱党。”
“这么说大哥认为白莲教不值一提?”谢春花忽然把杯子放下,一副要认真跟徐宁辩论的架势。徐宁冲她笑了笑,道:“我说服不了你,你同样也说服不了我。白莲教的最大问题,是没办法提出来一套更加有效的治国理论,为民请命,也不过是一种理想罢了,他们若做上皇帝,说不定比不上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