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楚一愣,没想到徐宁的陷阱在这里等着。
上官仪略一沉吟,啪地摔了一下惊堂木,道:“徐宁,你不用狡辩,如今认证物证俱在,任你舌灿莲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此案案情已明明白白,徐宁失手误伤杏儿,致杏儿死亡。而周绾绾私通奸夫,念其未婚,不作惩戒。来人呀,让徐宁画押,押入死牢待秋后问斩!”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这狗官,伤天害理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你看看这是个什么天下?老天爷……”周绾绾撕心裂肺地喊着,其状甚是凄惨。上官仪命人将她拖下去,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徐公子,是我害了你,徐公子是我害了你!”
那声音渐渐远去,听得众衙役差班头皮发麻。上官仪也眼皮直跳,好不容易等人终于走了,才觉得身上那股无形压力散去,抹了抹额头,道:“退堂!”
徐宁被投入了死牢之中,齐元楚得意洋洋地给了徐宁一个眼神。
夜间子时,徐宁等人都睡下,悄悄起身,撬开牢房中的锁,溜了出去。心中一股怨愤之气无法发泄,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疯狂奔跑,本想去齐家把那些人一股脑全都杀掉,想了想又放弃了,决定先去周家看看。
周家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夜色里像是一个背景布。徐宁悄悄潜伏到周绾绾的院子里,只见到周绾绾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徐宁推门进去,又急忙将门关上。
“谁?”周绾绾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询问,待看清来人是徐宁,俊俏的小脸登时红了,一腔悲愤化作委屈,扑进徐宁的怀里,哭道:“徐公子,是我害了你!”
徐宁柔声安慰:“什么话,不用担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随时都能出来。”
周绾绾哭了一阵,似乎想起什么,连忙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没事吧?要是被上官仪知道这可是大罪呀!”
“他不知道。”徐宁扶着周绾绾在桌子旁坐下,牵着她的手。周绾绾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之防,生怕一松手徐宁就跑了,死死攥住他的手指。
徐宁道:“我怕你想不开,所以过来看看你。”
“我……”周绾绾欲言又止,无奈叹息道:“齐家这是摆明了要你死,这可怎么办啊?”
“我让你送过去的账本,你送到了么?”
“上午已经托人送过去,现在还没消息。”
“放心吧,只要有账本在,就不可能有事。”
周绾绾也只能把希望放到账本上,道:“徐公子,今后可怎么办?要不……咱们跑吧,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徐宁摇摇头:“咱们能跑,溪桥怎么办?再说,能跑一次,还能一辈子都跑吗?跑了,可就永远回不来了。”
“那怎么办?”说着说着周绾绾的眼泪又哗哗流下来。
徐宁伸手替她擦去,大拇指在她光滑的脸蛋儿上滑动几下,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没多大的事,我有办法。”
周绾绾心中凄苦,依偎到徐宁怀里,喃喃道:‘真想跟你永远不分开。我若不是这么漂亮那该多好。’
“这不是你的错。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再出去。等过几日再说,我相信那个账本肯定有很大的用处。”
对徐鹏举来说,这个账本如果能拿到手,等于将齐老爷的所有人脉网都打尽了,徐鹏举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周绾绾又用力往他的怀里拧了拧,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两人距离得更近,她的额头贴着徐宁的脖子,肌肤相亲,让她觉得很舒服。周绾绾年纪还小,不大懂事,她不明白这就是欲望,只是本能地微微地晃动着脑袋,摩挲着徐宁的脖子。
徐宁食髓知味,早就不是个初哥儿。鼻子里闻着周绾绾身上的气味儿,心中一股一股的骚动。虽然情势紧急,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扳着周绾绾的下巴,双唇印了上去。
周绾绾嘤宁一声,干涩而又稚嫩地迎接徐宁的双唇。一个是久旷熟男,一个是粗通人事的少女,天雷勾动地火,一瞬间就变得不可收拾,最后还是徐宁保持了一份清醒,推开周绾绾。
“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忍耐几天,等我处理完齐家的事,光明正大娶了你。”
周绾绾脸上娇羞,红彤彤的跟太阳似的,含羞带怯地点点头,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徐宁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等我出去,给你买个好东西。”
“我不要东西,只要你在我就不害怕。”周绾绾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跳动的灯花儿让气氛显得更加旖旎,又温存一会儿,徐宁觉得时间差不多,这才起身离去。
牢房里一切如旧,没人知道徐宁离开。第二天早上,狱吏给徐宁送饭,居然是比较少见的好菜。徐宁诧异地看着狱吏,道:“这是……”
“你估计很快就能出去了,崔千户昨天过来特意找老爷要人。给你吃些好吃的。”
徐宁还以为这是个惯例,也没多想,照常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谁知道饭刚吃了一半他就觉得不对劲儿,浑身发软不说,汗也多了起来。
“牢头儿,牢头儿……”徐宁靠在栏杆上,大声喊着。
那牢头走过来,笑道:“徐总旗,怎么了?”
“这饭菜里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浑身都动不了?”
“是么?没什么问题呀,我们哥几个也是吃的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暗病啊。”
徐宁起初还真信了他,可是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意识到自己上了大当,急忙抓住栏杆想要站起来。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他脚下打滑,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徐总旗,站不起来了么?”
徐宁道:“为什么?”
“为什么?”牢头儿撇撇嘴,道:“昨夜子时,徐总旗去了哪儿了?害得我们兄弟几个好一通找。幸好徐总旗您自己又回来了,我们可不能大意,走了朝廷钦犯,我们几个可担待不起。”
“你们想干嘛?”
“你待会就知道了。”牢头阴仄仄地笑道,回头一招呼:“出来吧兄弟们。”几个差役从后面笑嘻嘻地走出来,手里提着铁链等东西。
“徐总旗,您的厉害我们哥几个听说了,自问不是你的对手,所以用了点手段,总旗不要见怪啊。”狱吏笑嘻嘻地说着。
接着牢房打开,几个狱吏驾着徐宁走了出来,直接丢到一个凳子上,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狞笑一声,狠狠一戳,在徐宁的肩膀上穿了一个洞,另有一人把铁链从那洞里穿进去,锁住徐宁的琵琶骨。
另外一边也如法炮制,然后把徐宁拴在一个十字架上,几个人笑嘻嘻地做完这一切,动作熟练,快速而凝练。
徐宁犹如浑身过了水,大汗淋漓,钻心的疼痛从肩膀上不断传来,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是个汉子!”狱吏竖起大拇指,“做了这么多,只有徐总旗您没叫过一声,佩服佩服。”
徐宁无力地垂下头,说不出来一个字儿,耳中嗡嗡地鸣叫着,那几个差役打了他几下,他都没力气反抗。
“看,老实多了。走走在,哥几个喝酒去。”其中一个狱吏大声喊道,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再说齐元楚昨日把徐宁打入死牢,心中好不得意。回去之后先跟丫鬟胡天胡地一番,晚上喝得酩酊大醉。早上醒来,脑袋还是晕的,正漱口,一个家丁匆匆跑进来,急慌慌道:“少爷少爷,牢里传来消息,他们把徐宁锁了琵琶骨,随时可以动手,保证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哈哈,好!好!”齐元楚大喜,站起来来回踱步,道:“这么说,周绾绾是我的了?”
“是。少爷,是您的了,您现在就可以把她接回来。”
“快快,给我换衣服。我要去见见我的新娘子。”齐元楚急不可耐地催促,丫鬟小厮手忙脚乱地取来新衣服,替他穿上,收拾了一番,纠结了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往周府赶去。
到了周府,门子一见到是齐元楚这个小霸王,急忙就要跑回去通报。早被齐家家丁看见,上去两三个人,按住门子一通打,打得门子哭天喊地。齐元楚昂首走进周府。齐府里丫鬟下人已经遣散的差不多了,因此人少,没人知道齐元楚这个大魔头进来。
等到齐元楚到了后院儿,才被一个丫鬟发现,那丫鬟正端着洗脸水,一见来了这么多人啊呀叫了一声就跑。齐元楚哈哈大笑,道:“快点把她抓回来,晚上送我房里。”
几个家丁冲出去,丫鬟吓得大叫,不一会儿宁静的周家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