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冷冷一笑,道:“薛师道,你不服气?这样吧,既然你不服气,说什么都是空的,你只要能打赢我,这个总旗就你来做。”
“岂敢岂敢?”薛师道阴阳怪气道:“我一个小旗官,算的了什么,能不能做总旗,还德千户大人说了算。”
“我就站在这儿,只要你能把我击退一步,就算你赢了。我会亲自去跟千户大人说,保你坐上这个总旗!”
李铁柱急忙站出来,“徐宁,你疯了?”
徐宁扭头看了看他道:“李铁柱!平时你跟我怎么称呼都行,但是到了这里,你我就是上下级,这里就是战场!战场之上,无兄弟,只有上下级!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么?”
李铁柱闹了个大红脸,讷讷说不出话。低了头咬着牙思索半天,还是担心徐宁,又抬头道:“徐总旗,这职位乃是千户大人钦定,怎么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
“你对我没信心?”
李铁柱急的抓耳挠腮,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徐宁一顶更不知说什么好。但是又一想徐宁跟自己差不多年纪,怎么可能是薛师道的对手?憋了半天,他一跺脚,道:“什么信心不信心的,你打不过他。”
薛师道嘿嘿一笑,冷言冷语地嘲讽道:“李铁柱说的对,我看还是不用比了吧,胜之不武啊。”
“嗨,薛大哥这话说的,徐总旗开了金口,岂能收回啊。”
“就是就是,要是你赢了,咱们也就当瞧个乐子;要是你输了,哈哈,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这几个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无比,看似每句话都为徐宁着想,实际上却处处刺激徐宁。
徐宁哈哈一笑,道:“不错,大家说的对。不过我徐宁吐口唾沫是个钉,说什么就是什么,薛师道,你要是有种,那咱们就来比过。还是那个条件,敢不敢?”
“我不敢?哼,总旗大人,这可都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诸位弟兄,你们给我做个见证。”
几人乱哄哄道:“好好好,咱们都听着呢。来来来让出来个场地。”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子,中间空出来一块地方,徐宁跟薛师道两个人站在中间。
“徐总旗,你可有想好了。”薛师道好心地最后一次提醒徐宁。
徐宁道:“来吧,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薛师道摆个姿势,大吼一声,气势非凡,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众人先不管结果如何,只看薛师道这架势,就笃定他是赢定了,个个轰然叫好起来。
薛师道得意地朝徐宁看了一眼,脚下一瞪,一个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以手做刀,朝徐宁劈过去。
李铁柱叹息一声,别看薛师道身材瘦小,可是手底下是有真章的,家传武艺,非同凡响。徐宁这一次真是要输了。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徐宁一落败,他就立刻冲上去,决不能让徐宁受伤。
徐宁微微一笑,身子十分夸张地一拧,脚下纹丝不动,右手握拳,以食指关节为顶点,伸出去手去恰巧像是要迎合薛师道似的。
“唉——”薛师道怪叫一声,蹬蹬蹬脚下不住脚地往后退,震得大地咚咚直响,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脚步一错吧唧摔了个仰八叉。
现场闹哄哄的叫好声顿时切断,就好像谁用刀子一把斩断了似的,整整齐齐。他们都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心中暗想,“难道是这两个人在演戏?”但这个又说不通,只是薛师道也太夸张了一点。
薛师道是有苦说不出。方才徐宁那一下着实厉害,正好瞧准他的弱点,此时他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瞧着几个弟兄那看白痴似的眼神,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徐宁道笑着走过去,道:“怎么样你服了么?”
薛师道语塞,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呻吟。他没脸认输,也只好以这种方式无赖,想想自己都觉得脸红。
“我来试试。”那方脸汉子很不服气,拍着胸口咚咚响,“俺叫吴承宏,特来请教徐总旗高招。”
徐宁道:“好,还是之前的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打倒才算完事。”
徐宁瞧着他那庞大的体形,心中想到:“若是按照那个规矩,确实不好打。”于是点点头,道:“那就打到完事。”
“别废话,看拳。”吴承宏个暴脾气,哪里耐烦这些虚伪客套,挥拳便打了上来。他体形巨大,力气也特别大,都叫他吴老牛,一拳打出来虎虎生风,恨不能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胳膊上青筋暴起,在阳光下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芒。
李铁柱看得揪心,忍不住喊道:“小心徐宁!”
徐宁身子一缩,闪开了,他脚步轻灵,对吴承宏的攻击一一避开,却总是不与他直接对抗。吴承宏往左边攻去,他就往右边躲;吴承宏攻击右边,他就往左边。相对来说,吴承宏的技巧更加粗糙,简直就是最原始的状态,因此徐宁闪躲得倒是也极为轻松。
那吴承宏屡屡不中,气得哇哇大叫,突然停手,喝道:“不打了!”
徐宁道:“为何?”
“你打也不打,退也不退,磨磨蹭蹭的,谁耐烦跟你打。”
徐宁道:“好,这一次我不退了。”
“哼,你要是再躲,我老牛可就不客气了。呀——”这吴承宏还真是一点都不拖拉,话音都没落地,人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过来,手中拳头一挥,砸向徐宁。
徐宁身子一闪,突然一拳倏然如闪电,直奔吴承宏的门面。吴承宏急忙缩手以胳膊架住,谁知道徐宁突然伸拳为掌,如灵蛇似的穿过他的手臂,指尖从他的眼睛上扫过去。
吴承宏吓得赶忙闭眼,只觉得眼皮上一痛,火辣辣的睁不开了。接着无数的拳脚便落在他的身上,噗噗噗——咚咚咚——拳拳到肉。吴承宏惊骇大叫,挥着胳膊往外扫,却扫了个空,突然之间腿弯里挨了一脚,身子往前一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便觉得肩膀上涌来一股大力,仰面倒了下去。
吴承宏手舞足蹈半天,防备徐宁下黑手,谁知却根本就没有动静,等他眼看能睁开,看到徐宁笑吟吟地站在一旁,道:“服不服?”
“俺老牛不服!”吴承宏咕噜爬起来,梗着脖子吼道,最后又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拍拍屁股上的土道:“俺老牛服了!”
几个小旗官哑口无言。要说跟薛师道那一场,可能是徐宁侥幸的话,那这一场真是没什么可说的,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吴老牛这会儿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徐宁道:“列队!”
众人急忙站成了一条直线,这一次几个人不敢再用异动,这个总旗别看年纪轻轻,手底下确实有东西啊,因此一个个乖乖地站好,绝口不提别的事。
一天忽忽过去,到了晚上,徐宁回家,刚开门就见到刘溪桥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娇声叫道:“哥哥。”
徐宁抱起来她,道:“中午你怎么吃的饭?”
“在婶婶家里吃的。”
这个婶婶就是李铁柱的母亲,徐宁点点头,有她在,也可以放心让刘溪桥在这里住下。以后混个几年,积累一些钱财,日子也就安稳了。升官发财比较难,因为军中的职务大部分都是世袭,没有祖荫,难以上升。
这一点徐宁根本就没考虑过,做官,更加不行,他是军户,不能考秀才,自然也就做不了官儿,身份问题掣肘太多,日后总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才是。
抱着刘溪桥进了屋,徐宁先给她做了饭,然后思索起来。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咣咣咣地翘着大门,徐宁走出去,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到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丫头,咧嘴大哭,见了徐宁连忙道:“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
徐宁忙问道:“你家小姐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我家小姐掉水里了。”绿衣服丫头指着距离这里不远的河水道,“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徐宁这才注意到小丫头全身上下湿淋淋的,当下也顾不上细问,随着那丫头到了河边一看吓一大跳,只见到河水中间有一个马车的顶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
徐宁纵身跳了下去,河水冰凉,他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