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封好,三娘又进卧室从自己妆台里翻出小布囊装了二十个大钱,率婢回了前厅,将信件、装钱布囊并那食盒一起交给小女道长。
“劳烦小道长了。虽知仙家不慕俗物,但却是我一份心意——华山距长安路途遥远,一点微薄资费,奉与道长以实脚力。”
那小女道长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接了东西,又客气几句之后便告辞。三娘亲送她至门口,再三致谢,待小女道长离去,三娘自回了房不提。
原以为鸿雁传书,打个来回不要十天也需半月。可没料到的是,隔天慧仙子那头竟然就来了消息:她又打发那小女道长过来了。
听门上说人来,三娘喜出望外,连忙叫请,不一会就见小桃引着那小女道长捧着个带盖的茅草编织的囤子进了自己院。
那茅囤子大得很,便成人也需双手才能环抱,小女道长不过小孩身量,自然抱不住,且便勉强抱着那姿态也不美观,是以她只是伸直了手托着那茅囤子。配着她身上那股子端庄持重劲,看去就仿佛端着什么天宫圣品、皇家异宝。
待进了屋子,她踮起脚来轻轻将那茅囤子放到桌上,再扭头向三娘问好,又从袖中取了个信封儿来,恭敬递给三娘。
三娘谢过接了,又遣退婢女,才开了封细看起来。
里头装的果然是慧仙子回信。不过与三娘去信相比,这回信就万分简便了,统共不过一张纸而已,还只写了寥寥几行,字大如斗。三娘一读,却是如此一番话:
“韩卿如晤:前信已收,所述事均已知悉。吾近来寻方鬼踪迹,然所获甚寡且难辨虚实,待再查。望卿珍重按捺,无行险着。今遣使者赴卿府上,以为代传口讯、巡查戒严之职,无酬财帛,食宿即可。”
下头落款是“钟灵观郑玄慧敬上”。
“使者?”三娘抬头如此问小女道长。她原还想慧仙子别是将这小女道长派与自己了,结果小女道长却点了点放在桌上的茅囤子。
三娘莫名,不过还是凑过去打开了茅囤,结果就正面对上了一双琥珀似的黄色大眼——那茅囤里竟卧着一头黄纹大猫,长得圆头鼓腮、肥身壮足,一身毛皮油光水滑,威风凛凛跟个小老虎似的。见三娘开了茅囤盖,它也毫无慌乱之态,只慢条斯理地坐将起来,冲三娘“喵”了一声点了点头。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猜想当是在打招呼了。
三娘忙叉手还礼,又扭头问小女道长:“这……这位猫卿,当如何称呼?”
“小娘子称他为元宝即可。”小女道长如此答了,又扭头看向这“元宝”猫儿,“元宝道兄乃是我家仙子密友,为人嫉恶如仇、剑胆琴心,武艺与修为皆高,还曾云游海内,见识广博。小娘子可以为护卫,兼托家宅安危,必无虞。若遇紧急事,还可遣元宝道兄代为通传仙子,无论路途,当日均可达而再返。”
小女道长对猫儿形容可谓溢美。三娘虽有些将信将疑,但总觉得慧仙子的安排当不会出大错,于是再与猫儿见礼,口称“元宝兄”。那猫不声响,只半眯着眼审视她一会,后站起身来跳出茅囤,端端正正立在了桌上。
这该就是乐意留下效命的意思了。
见他答应,三娘更是大胆了些,遂抬手轻轻摸了摸他脑门,元宝也不躲避,反受用地眯起眼来,轻轻弹了弹耳朵。
这么一来,三娘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