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年就是在这时彻底明白了学姐的话,因为她的脚瞬间就不疼了,而且她还浑身轻飘飘的,轻飘飘地被宋浥背在了背上。
赵熹年浑身僵硬地趴在宋浥的背上,两只手壁搁在他的肩膀上,她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脸一下子靠得极近,她的脸庞能不时扫过他一侧的头发。
宋浥背着她照样一步步走得极稳,周围的一切虫鸣似乎瞬间就被做了降调处理,赵熹年看着下面宋浥一双长腿上的黑色休闲裤,听着他鞋子踩在石子路上的“沙沙”声,她窝在他背上,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都满了。
“对了,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宋浥忽然微转过脸问道。
赵熹年赶紧把自己的脸往旁边躲了躲,然后眨眨眼,小声回答:“我手机刚好欠费停机了。”
她怕自己呼出来的气会喷在宋浥的脖子上,所以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从蚊子嘴巴里挤出来的一样。
宋浥转回去了头,好一阵儿没说话,但赵熹年这时候也看不清他的脸色是怎么样的,于是她就开始想着把谈话重点从自己身上转移:“我估计啊,扬灵她是想我知道自己来错地方之后肯定会打电话求救,她也就只是吓吓我,但没想到,嘿,凑巧了,我手机停机了,真要吓死了!”
宋浥冷下了脸说道:“如果发生意外情况怎么办?她这根本不能用吓吓你来解释!”
赵熹年也是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宋浥说的没错,她这也算是运气好,人这种东西最禁不住的就是“如果”两个字。
宋浥看赵熹年不说话,也是怕自己刚才吓着她,于是又软下了嗓子:“算了,这时候,不说她。”
赵熹年就冲他咧开嘴,傻笑了一阵。
两人之间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后,宋浥又对她温声说道:“走过去还要一会儿,你要不就眯会儿,到地了我叫你。”
眯哪儿,眯他背上?
赵熹年缩着脖子不说话,但撑了一会儿脖子她也累,于是就暗搓搓地把手横在宋浥的肩膀上,然后就把自己的下巴搁在手背上。
她安静地看着宋浥一步步走在石子路上,这辈子难得的居高临下一场让她还挺新奇。
宋浥后脑勺上的头发又黑又短,背着她的背又宽又暖又稳当,石子路旁的野草依依向后淌过,赵熹年听着自己和宋浥的呼吸声,慢慢地她的脑袋就偏向宋浥的脑袋,把一边脸庞枕在手背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听见耳边传来平缓呼吸声的宋浥再次微微转过脸,高高的鼻子擦过赵熹年碎发还很茂盛的额顶,他笑了一下,又转回头专心赶路了。
之后赵熹年是被藕花的一阵大呼小叫声给吵醒的,当时她从宋浥的背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反应先是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很好不是湿的。她这才有功夫注意到宋浥已经快背着她走到停车的地方,此时藕花他们都已赶到,两辆车的车灯都开着,赵熹年模模糊糊看见一堆人正下了车举着手电筒朝他们跑过来。
赵熹年一愣,赶紧下力气拍宋浥的肩膀:“下来,下来,快让我下来。”
赵熹年刚落地,还没往前走几步,就被奔跑而来的藕花一个熊抱。
“哎我天你真是吓死我了,我把你带出来玩儿,再把你搞丢了,可怎么办啊?”
藕花和小同志一伙人围着赵熹年,一路七嘴八舌将她拉回车上,赵熹年到最后都没有机会跟宋浥再说上一句话,只有走在半路偶然回头瞥见过他一个人停站在后面路中央的身影,当时他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黑暗里。
宋浥看着赵熹年一路被人拥着坐上了车,他站在原地,呼吸着荒野中凛凛的夜风,整个人就跟啃了一盆薄荷一般提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