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美南缩在沙发里,拿着一个本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大纲。
门铃响了。
路美南套上棉袄,翻身起来,打开了门:“表哥好……好?”
“您好,我是顾鑫的妈妈,”门口处,一名珠光宝气、脸上充满了医美痕迹的贵妇戴着小洋帽,见状皱了皱眉:“怀了?”
“您是……?”
“谁的孩子?”
“不是……”
“是鑫鑫的孩子?”贵妇勃然变色,指着路美南的鼻子就是厉喝,“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可以母凭子贵!没用的!我们家不会接受你这样的贱种的!”
“这是热……”
“你说!你要多少钱才肯把孩子打掉!你说啊!说啊!”
贵妇说道兴头处,一个箭步冲上来,揪着路美南的脖子就是来回摇,弄得路美南都要晕了:“大姐……听人话啊……”
“把孩子打掉!听到没有!”
啪嗒一声。
一个重物应声坠地。毫无疑问,那是热水袋。
路美南挣脱开贵妇的魔爪,委屈道:“我说了这是热水袋,您不听啊。”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不过贵妇就是贵妇,见此场面岿然不动,一点也没有尴尬的自觉,反而自觉登堂入室坐上了沙发,还让路美南给她倒水,要碧螺春。顺便说一句,她没换鞋,也没戴鞋套。
路美南把旧茶缸洗了洗,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家里没茶。”
贵妇皱了皱眉,没有接那杯水。
路美南也不管她,拉过一个软墩坐下来。她渴了,她要喝。
贵妇开始搔首弄姿,一会儿拨弄她的耳环,一会儿摸摸她的24K项链,一会儿拨弄拨弄头发,顺便让手指处的大钻戒闪闪发光。
路美南只管仰脖喝水,不敢言而敢怒。
贵妇终于开口了。她矜持地交叠着双腿,很是优雅地说:“说吧,给你多少钱,你才肯跟顾栩在一起?”
“噗——”
路美南一口水喷出来,水柱很是强劲,正好浇了正对面的贵妇一脸。
其实本来还不一定那么准确,只是贵妇为了让路美南更好地看清她的钻石边夹,往正对着路美南的这边又坐了坐,刚好兜了一头,一滴都没剩。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路美南赶快去找纸巾,贵妇却暴跳如雷地不肯接受:“把你的脏手拿远点!啊!恶心死了!啊!!!口水!都是口水!”
“对不起对不起!”
“贱种就是贱种!就是贱种!”
……
顾母要被气晕过去了。
从上次答谢宴风波中知道了路美南这个人之后,她就想办法弄到了路美南的个人信息,包括对方的住址。但她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总觉得还可以再观望一下。尤其是当钱精忠那边传来顾栩疏远路美南的消息后,她就觉得更没必要了。一个和顾栩没有了关系的路美南,也不过就是中国的十四亿分之一,不值得她为此投入任何精力。
结果丫居然转头就勾搭上了顾鑫。
钱精忠临终之前传来的消息,让之前还老怀大慰的顾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儿子并不是突然上进了,而是要去泡妞了!他是要去给自己的妞捧场呢!
本来以为那边有房子烧了可以看看热闹,结果仔细一看,这烧的是自家的房子啊!
顾母登时失去理智,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找了司机开车出门,直奔六环外城乡结合部。在穿越了鸡鸭鹅、熊孩子、散步大妈与片警的虎视眈眈之后,顾母终于艰难地抵达了目的地——她还是爬的楼梯,因为路美南住的地方,没有电梯!
顺便说一句,路美南住十二楼。
“您擦擦吧。”路美南把纸递过来,“我给您找洗手液?”
“你拿……”
顾母本来身体就一般,又连爬了十二楼,好容易缓下来,又被路美南一顿好气。几番折腾下来,顾母忽然捂起了胸口,歪歪地就朝后要倒下——她高血压犯了。
这下是真被气晕了。
“快,我胸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