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念秋带着叶栖渔走出绛雪楼。
阁楼上,萧鎏霜倚着窗目送她们离开,慵懒地笑道:“温如故,别叫我失望才是。”
按照约定的时辰到了城门,叶栖渔乘的那辆马车在各色装饰华丽的马车下衬得实在难看,就像一只误闯白鹤群中的鸭子。
叶栖渔听见周围窃窃私语,夹杂着轻笑声,把自己藏在马车中,完全红了脸。
好在这时候,纪羡鱼骑着一匹毛色乌黑,没有一丝杂毛的马靠近。
他对驾车的念秋道:“我想同你家女郎说几句话。”
念秋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内的叶栖渔便道:“让他进来吧。”
如今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说法,叶栖渔这么做也并无什么指摘之处。
“叨扰。”纪羡鱼告罪一声,上了马车。
“纪郎君。”叶栖渔轻声叫他。
纪羡鱼叹了口气:“女郎还不离开,是不信我之前说的那番话么?”
“不…”叶栖渔赶紧摇头,她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欲语还休。
“你可知道,叶氏之事牵扯太多,要想翻案,何其艰难。叶氏既然只剩你这一条血脉,不如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负当年将你救下的人。”纪羡鱼说得苦口婆心,真是一心为叶栖渔打算。
见他这样,叶栖渔忍不住问:“郎君…恐怕很欢喜我三姐吧?”
纪羡鱼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叶栖渔忙道:“我…我只是好奇…”
“我三姐一定长得很好看对吧?”她小心翼翼地瞧着纪羡鱼。
否则不会叫你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纪羡鱼失笑,随即摇了摇头:“她长得不好看。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差点以为她是哪家的侍女呢,又瘦又小,偏生一双眼睛亮得很,清清冷冷地看着我。”
他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小姑娘。总是默默地跟在她长姐叶栖凰身后,像一道影子,站在光芒四射的叶栖凰,没有一点存在感。
一股酸涩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纪羡鱼还是没能对当年的事释怀。
摇摇头不再多想,纪羡鱼也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我不知道那人是何目的,你不肯离开京都,那么行事千万要小心。今日于家邀你踏春,怕是来者不善,你千万小心。”
他不好多待,向叶栖渔点点头,下了马车。
他没有看见,在他背后,叶栖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渴慕。
她为什么不离开京都?离开这里,她能做什么?无依无靠,甚至没有一技之长,难道再把自己卖出去做奴婢吗?
若是离开京都,她如何才能见到他?如何才能靠近他?
不管萧鎏霜打着什么主意,她是要为叶氏洗脱污名。而只要叶氏洗脱污名,她作为叶氏女郎,就有资格配得上…他——
就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已经值得她去博一把了。她做了这么多年奴婢,现在,她不想再低人一头!
她不想再被人看低!
叶栖渔眸色阴沉,既然已经做了棋子,她总该为自己寻几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