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唯动了动唇,嘴唇发干,“没力气。”
乔珊收了手,一脸的轻蔑。
老豁忽然说了句,“果然是千金小姐,细皮嫩肉。”
乔珊回头,没好气道:“怎么着,你想试试?”
“你同意就行。”
“艹。”
老豁走过来,眼神放肆地扫过何唯周身,伸手摸她的头发,她像是被毒蛇碰到,不由自主地战栗。
老豁问:“是不是等着那个小白脸来救你呢?”
“如果他敢来,我就请他看一场活春宫。眼睁睁看着我手下兄弟一个一个地上你,然后……”他故意停顿,“听说过恐~怖~分子怎么处~决人质吧?”
他把手贴到何唯脖颈,对准动脉位置,还拟声:“咔——”
何唯无动于衷,因为死死咬住嘴唇。
但她下意识抬眼,看向乔珊。
后者也正盯着她,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老豁几乎贴上何唯的脸,继续说:“动脉血喷出来,噗!喷他一脸。”
“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何唯当然不会回应,只是唾沫星子喷溅到脸上,令人作呕。她注意到乔珊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老豁直起身,伸出舌头舔唇,仿佛正在品味着鲜血的味道。
“如果他不来,我就把这一切都刻成光盘寄给他。”他阴狠一笑,“或者,把这颗漂亮的脑袋,也寄给他。”
他的手依然不离开何唯,指尖贴着她下颌线游走。
“天热,得多放一些冰块……”
他冷冷一哼,“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老豁还没发表完变态演说,台阶走下一人,晃一晃手里电话。
老豁看了眼乔珊,抬脚走了出去。
地下室里一时沉默。
过了会儿,又有脚步声,下来的却不是老豁,那人走到乔珊身边,耳语一句,乔珊脸色一变,两人一起走出去。
隐隐听到争执声,却听不见内容。很快又有车子发动声,有人走了?
因为地面震动,屋顶落下一缕缕细微的尘土。
乔珊回来时,就见何唯垂着头,绞着手,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她心下不屑,怎么可能不害怕?就这种温室长大的小花。
她坐回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跷起二郎腿。吞吐了几口,才问:“你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何唯反问,“你呢?”
“我当然希望他来,老情人,叙叙旧。”
乔珊说着从后腰抽出一物,在手里掂了掂,做了个瞄准的姿势,“上次没发挥好,这次保证不打偏。”
虽然何唯也摸过枪,但显然在乔珊手里更熟练,夺人性命的工具在她手里像是个玩具。何唯的心不由一乱。
乔珊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要我说,就给你喂点药,立马服帖得像条狗,赶都赶不走。可豁哥说了,像你这种年轻又长得不错的,送到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如果是雏儿就更值钱。”
她说这话时,盯着何唯的脸,似乎想得出某种答案。
可惜何唯无动于衷,像是已经认命。
乔珊狠声道:“所以,如果他来,你就少受点罪。如果他不来,你就要经历漫长的折磨……”她冷笑,“你现在是不是后悔爱上他?”
何唯这才抬眼,轻声开口:“如果你将来有个女儿,也希望她被这样对待吗?”
乔珊立即变脸,腾地起身,下一秒,何唯的脸被迫仰起。
因为下颚被枪口顶住。
乔珊脸色难看至极,眼里闪烁着疯狂,随时就要扣动扳机。
僵持数秒,她忽然移开了枪口,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故意激怒我,想为他守身如玉呢。呵,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你为他守身,他可没替你守过,他长了张招人的脸,对付女人很有一套,什么欲擒故纵玩得贼溜,当然床上就更厉害,要不要我给你数一数你有多少前辈……”
何唯低下头,继续绞着手,嘴角紧抿,看似被打击,实则忍住面露讥讽。
你越恨我,越说明你嫉妒。越污蔑他,越能证明他的清白。
***
周熠在与时间赛跑。
定位信号时有时无,他一路追到这里,放眼望去,一片玉米地。日光下,生机盎然,静静生长。仿佛不曾有事发生,更与罪恶绝缘。
但低头,就看见车辙,是吉普车。
他摸着泥土,看干湿程度,判断时间。
刚刚接到电话,这里的派出所打来的,何唯被劫持,警方内部已经发出通报。今天发现一辆被遗弃的厢式货车,准确说是残骸,已经被焚烧过。
他没前往现场确认,因为那个方向跟这个相反。应该是对方故意声东击西,扰乱视线。这种情况下,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信号已经中断。可能是没电了,或者出故障了。也可能是到了地下。
也许是地下室,适合藏匿人质。也许是……他打住继续猜测的念头。
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相信。相信她足够坚强,能撑到他找到她。
明天,就是老豁与买家交易的日期。
当然这已跟他无关。他把消息分享给警方,随他们安排部署。他现在只有一个任务,营救自己的爱人。
周熠拍掉手上的土,带烟头上了车,继续前进。
直到视野里除了漫无边际的绿,又出现一片白,白得刺眼。
是塑料大棚。
开过去,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往左是大棚,往右是一条通向国道的土路。烟头跳下车,往右走,汪汪叫。又往回走。似乎也不大确定。
周熠低头看手机,信号这次中断后,再也没出现。
往右,有新鲜车痕,也许是那一伙人留下的。
但何唯,很可能就在这里。
他果断上车,往左拐。烟头有嗅觉,他有直觉。
到了大棚近前,门开着。进去后,里面蔬菜一片芜杂,乱七八糟。显然是没人打理,不太正常。
他猜测,这里大概是被老豁租下了,作为秘密据点。
烟头发现了一个入口,立即示警。
本来做了掩护,现在挡板大咧咧丢在一边。像是仓促逃走,又像是故意如此,诱敌深入。周熠没心思多想,烟头已经进去了。
看这情形,必是嗅到熟悉的气息。他也立刻跟上。
下去后,不由一愣,这地下室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左右各有一条通道,没猜错,地面上应该还有其他出口。烟头选了往左走,他跟上。
通道尽头是一个房间,似乎还亮着灯。
下一秒,他闻到血腥气,全身血往头上涌,几大步冲过去。
烟头站在门口低声叫,白惨惨的灯光下,有一把侧翻的椅子,上面绑了个人。
长发,是个女人,身形有些熟悉。
一动不动,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