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回到她跟前，偏偏她一身的伤，哪里都动不得，垂在身旁的手紧握着，无处安放。他咬牙低声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没良心的人！”

“我千辛万苦为你寻药，每次出去都带你爱吃的回来，齐霁已经快好了，我却仍呆在齐家……这些你都不记得！你只记得我会用毒……齐一…齐一！你…”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恨她这副冷静的模样。

齐一抿着唇：“你不必如此。”

许木原本不想说，只是不想让她觉得两人之间是欠债还债的关系。今天真的是气急了，火气烧头，什么话都蹦了出来。巴不得让齐一觉得欠自己的，最好是有深深的负罪感。

“你就用这句话打发了我所有的好？”

齐一本就迟钝，更何况许木让她喝东西，她向来都是直接喝，不知道是毒是药，也从未问。如今得知是药，反而惊愣了一下。

许木冷笑着：“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要是你敢喜欢公子夏，就把我的药都吐出来！”

………

太阳出来，大地“轰”地一片金黄。

赵小夏住的这个院子还是蛮大的，刚开始只有她一个人住。

齐家又派来了一个丫鬟，常跟在她身边，还有一些打扫送东西的，只是不常来。

明面上是这些人，但她能够察觉到周围还藏着几个高手。

赵小夏总有这么一份魔力，她的那双眼若是笑起来，便能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愉快。

睫毛又长又翘，像是两把小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眼中含着漫天星辰，说不出的温柔和善。

看起来只是一个有些稚气的漂亮少年。

有些虚弱，温柔又带着天真的烂漫。

十天半个月，丫鬟渐渐地有些松懈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来监视他的，但是说几句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况且这人还受了伤，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或者躺着，什么都做不了。

赵小夏一日捏起了糕点，细细地嚼着，问道：“咦，怎么许久没有见到齐一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齐一？”丫鬟想了想，“你是说公子身边的那个侍卫，她养伤了，前几日好像因为什么受了罚，被打了板子......”

赵小夏手中的糕点突然碎了，化成一点点的碎渣，落在了衣服上。

丫鬟转身看到皱了皱眉，帮他拂去，道：“怎么吃个糕点还能掉成这样？”

她的语气并无责怪之意，只是跟赵小夏呆了一些天，言行举止不自觉地随意了起来。

赵小夏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为何受了罚？”

“这个我也不知，听人说是触碰了齐家的规矩。”

“你们齐家这么多规矩啊，”赵小夏闭上了眼，神情闲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睁开时，世界一片光亮，像是所有的东西都晕了一层光圈，变成了一幅画。

每当她心情不好，便这样在阳光下闭上眼再睁开，好像曾经短暂地逃开这个世界，又重新回来了一样。

丫鬟收拾完，闲得无聊便也坐在了她的旁边，低声地，有些好奇地问：

“你真的吻了公子？”

赵小夏一愣。

丫鬟的表情渐渐微妙，她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脑海里又浮现自己公子神仙般的容颜，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头又低了几分，悄悄地问：“那怎么可以......你们...你们都是男子啊...”

赵小夏：“……！”

她忍不住问：“你从哪听来的？”

丫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我都懂的样子，“都传遍了，我们公子都20了，却还未取妻，人人都说他有断袖……”

她骤然止声。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背后议论这些不合适。

赵小夏觉得糕点哽住自己喉咙，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好不容易喝了一口水咽下去，她真挚地解释道：“这是假的。”

丫鬟瞥了她一眼，笑笑不说话。

赵小夏刚想要说些什么，又停住了。若是能在齐霁的美名上填上一些污痕，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报复。

至于赵小夏自己的名声……她倒不是很在乎。

况且若真传了出去，还有哪家女子愿意嫁给她这个不受宠的断袖公子，更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所以传就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