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赵与之也不错,听说还是前朝皇室后裔。”
“是嘛?那旁边身着黑褐长袍的又是何人?”
沈娆津津有味地听着身边几位姑娘在八卦,压根没注意到她和二哥已被人群冲散。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沈招慕早就不见踪影,她焦急地向四下看去,想让连翘去寻,但是这里人多眼杂……
秦嬷嬷又年事已高,她只好让嬷嬷回车马处等候,再嘱咐两个丫鬟跟紧自己。反正这诗会只在丹水沿岸数里之地,既然如此,要不自己一边逛逛,再一边找二哥?
诗会之日,除了文人墨客、儒生才子纷纷聚首,另外因女眷、百姓、官宦、权贵乃至皇亲国戚皆可参与,近几年已经成为了京城著名景点。
小贩们更是嗅到了商机,早在前几日便有人开始在丹水沿岸摆摊设点。茶竂、酒肆、货摊鳞次栉比,卖烧饼的、卖包子的,还有那卖书、卖草鞋、卖胭脂水粉的,沈娆一路走来卖什么的都有,简直堪比小商品市场。
作为贪吃之人,她一看见冰粉摊就走不动道。“我们去前面坐坐。”
“可是小姐,咱们还没找着二少爷呢。”连翘还是比较谨慎。
“吃完了才有力气找。二哥多大人了,不会走丢的。”她都数月没吃过冰粉了,还好早早地将嬷嬷遣走了,要不然她老人家又要说东说西,不让吃。
吸溜着凉凉的冰粉伴着甜甜的红糖,沈娆心里也甜滋滋的。今日天气好,风景也美,就当秋游来了。
对岸,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顾府的小厮正往茶碗中添水。
“老,老......老爷,太医嘱咐您要多喝热水。”
大宝也不知道,老爷今日为何会来这诗会。自从医官来看诊后,老爷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些。从前几日起,便有好几位朝中大人和门生们相继来府上拜访,老爷都将人拒之门外,一概不见。怎地今日突然有兴致出门?
大宝虽然也是府里下人,但不像阿元那样日日随侍老爷。他小时候得了重病,家中无钱医治,便将他扔在了平西侯府门前。幸而府中的二少爷外出时遇见,救了他之后就将他安置在身边,而当年的二少爷如今也成了顾太傅。
因为病症,他的脑子不太好使,他也自知没那个福气能往老爷跟前凑,所以一直在前院干些粗活。
本来今日自是阿元陪同老爷,可是没想到阿元昨日突然病了,一晚上跑了十几趟茅厕,到今早也没好。老爷就嘱咐阿元去医馆瞧病,带着他和齐侍卫出来。
可是就算他再傻,他也知道生病了就要好好在家休息。怎地今早临出门时,阿元悄悄告诉他,让他将老爷多留在外头些时辰,尽量不要太早回来。他真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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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冰粉,三人继续沿着河边往前走。这里的花样简直比前头的还多,沈娆看着路两旁的杂耍艺人还有杂货担子、投壶摊子,顿时玩性大发。
正四处瞧着,无意中,她瞥见了杨树下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
其实那简直连个摊子都算不上,只见一位白胡子老者摇着羽扇坐在一马扎上,旁边立了块牌子:袁氏看相,一次八两。
算个命要八两?打劫吗?一般的先生算一卦也就五文,若是说准了且帮主家消了难,才得几两谢银。这老头,哄抬物价啊。
但越是价高,他人就会越好奇。沈娆本已走过了那排杨树,可是仍旧被好奇心拉了回来,难道真的是位世外高人?
那玄衣老者见妙龄女郎去而复返,不禁笑问,“姑娘,我看你面色红润,身姿轻盈,近日定有红鸾星动。”
沈娆还没说话呢,而自己带着帏帽,他怎地知道自己要不要看相?自己的脸色又是如何?
不等桑儿上前,沈娆便开口道,“先生怎知我面相如何?”
老翁用手中的羽扇指着身旁的那块木牌说道,“袁某看相,观人即可。”说罢,又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沈娆。
可沈娆却觉着这个眼神甚是wei.suo。妈呀,这怕不是个老se.狼吧?还观人……
你怎么不直接说是看身材?还好穿着斗篷,沈娆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裙。
嗯,还算遮得严实。都怪桑儿那鬼丫头给她穿得什么罗裙,那腰箍得她都要喘不上气了……
“先生怎知我问的是姻缘?”沈娆还是很好奇。
“姑娘,八两银子需先付我。袁某已为姑娘看了面相。”老翁向离他最近的连翘伸了伸手。
“你!岂有此理!我们家小姐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给看上相了,还张口就要八两……你这是讹人!”桑儿本就个性率真,这下直接和老翁理论了起来。
“姑娘去而又返,止步老夫摊前,岂非想要看相?袁某的牌匾上早已写明,一次八两。明码实价,岂是欺客?何况观人而相,乃是袁某家传绝学,老夫已用家学为姑娘测了面相,姑娘岂能不与我银子?”
这贪财老头的意思是说,她做了别人生意又不给钱咯?
真真是狡辩,但是周遭人来人往,这样要是吵起来,自己与之前看见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真是有辱斯文……算了,有理说不清。于是,沈娆只能示意连翘给他八两银子。
钱虽给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果真有人敢讹钱讹到她头上来了。
沈娆是谁?她的外祖家可是世代商贾,如果没有两下子又怎能成为江南巨富?商人的精明在她身上仿佛是天生的。
算命就要八两是吧?行,那就把我想知道的都算一算,要不然真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