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玉镜空浮(2 / 2)胭脂泪首页

秦斯年边思考边说到:“展鹏程是皇城首富,长子枉死,刑法司断案又不是他们所期结果,心中愤恨这是自然。俗语说义不行商,素闻展鹏程在经商方面极有手段,能白手起家再到皇城首富,想来展家并非大善之家,想要为子报仇自然是天经地义。不过展家素来都是以经商为主,甚少参与到政事中,虽说展鹏程早已不安于只当一名商贾人士,大有想要借着万贯家财另辟蹊径之势,但这么些年展鹏程始终没有找到一条可供他大展拳脚的路,毕竟在皇城若非王爷首肯,无人敢将这位皇城首富带入朝廷。”

崇武肯定地点点头,手指摩挲着下巴,道:“言之有理,继续。”

秦斯年轻笑一下,继续道来:“再说回这起灭门案,属下总觉得能一夜屠了何大人满门的凶手,绝不是展鹏程能够用银两买到的一般杀手,而且属下翻阅刑法司审案记录时发现,何大人满门死相惨怖,若是□□只要取其性命便可,完全不必如此残忍,如此大费周章或许是想要传递某种消息。”

“某种消息?”

崇武琢磨着这四个字,秦斯年不急不缓地解释道:“似乎是想要将皇城陷入一种人人自危的局面中,很显然这种局面已经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崇武点头,对秦斯年这番说法他很是认同,道:“斯年啊,你说出了本王心里所想,如今皇上与满朝文武皆看着本王如何揪出这个凶手,若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交代倒是不难,本王可以随便拿出一个人来抵罪交差,但现在本王务必要揪出这个幕后黑手。若是放任此人在皇城,本王寝食难安。”崇武说着顿了顿,眯着双眼直视门外,似乎正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本王觉得灭了何曲迁满门的这个人正是冲着本王而来。”

秦斯年凝视着崇武,问到:“的确,此事展鹏程定然逃不了干系,但若只是报仇,做到如此凶残便也是小题大做了,毕竟想要报仇有太多方式,可此人却偏偏选了最为极端的一种。还有,”秦斯年忽然想到了什么,“此事奇就奇在凶徒竟然真得就无声无息地灭了何大人满门后,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就连刑法司都找不到半点痕迹。至今为止,除了一个深有动机的展家,再未找到任何线索。”

崇武顺着秦斯年所言沉思了许久,道:“展鹏程肯定逃不开干系,但是斯年你做得很对,此时不应打草惊蛇,揪出展鹏程身后那个幕后主使才是关键。”说着,崇武凝视着秦斯年,“斯年,你替本王继续盯紧刑法司,务必全力侦破此案。”

秦斯年躬身抱拳道:“是,斯年遵命。”话落,秦斯年站起身,看了看窗外,夜是愈发深沉了,记得来时还受了五王妃所托,让他劝崇武早日回房歇息。五王妃是个聪明人,知道秦斯年是崇武亲信,对他向来客气,毕竟曾有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侧妃为难秦斯年而被崇武重罚,为秦斯年在五王府的地位奠定了基础,自那之后秦斯年在五王府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秦斯年微微一笑,道,“王爷,夜确已深了,不如早些去歇息,王妃很是关心王爷。”

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五王妃如此会做人,秦斯年也不是不知情识趣的人,有时候他也会做个顺水人情。

听见秦斯年如是说,崇武也看了看窗外,确实,三更梆子已经敲过很久了,与秦斯年说话总是容易忘时。

崇武叹了口气,道:“也罢,本王去歇着了,斯年,你也早些休息,这段时日也是辛苦你了。”

秦斯年怔愣,崇武少有对人关心,若是旁人,被崇武如此关心必定感恩戴德,可秦斯年却神色平静,并无受宠若惊,反倒是淡然一笑,道:“谢王爷关心,属下会继续紧盯刑法司那边,一有进展便立即来向王爷禀报。”

崇武看着秦斯年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兴许这就是当年,他为何在街上匆匆一瞥,便一眼相中了秦斯年的原因所在。除了皮囊上的一副大好玉颜,还有骨子里那份宠辱不惊,既能如大海容纳百川,也能如潮水知进知退,是个恪守本分不逾矩却又多了些神秘与灵性的有趣人。

想着,崇武紧皱的眉头略微松了松,起身笑着离开了书房。秦斯年目送崇武离开后,转身用纤长手指掐灭了书桌上那盏油灯的灯芯。

书房一下子归于黑暗中,反倒是衬明了窗外那轮月盘。秦斯年顺着月光的倒影缓步走到窗边,想要合上那扇敞开的窗,却看着窗外夜空中那轮明月出起了神。纵使玉颜美好却从不露心,但在此刻月光照耀下,倒是呈现出一种浅淡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