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一巴掌把任奕然扇懵了。

老爸喷着酒气，指着他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你要杀谁？啊？你刚说你还要杀去谁家？”

他堵着门，任奕然进也不是，转头走也不是，只好听着。

“混了三年初中，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垃圾学校人都他妈读废了，你这才开学几天啊你就要去杀人了！”

说着话手又扬了起来，老妈赶紧过来把老爸拉进了屋，还一路听得见骂骂咧咧的声音，任奕然就这么站在门口没动，这人要不是亲爹他当场就揍回去了，被莫名其妙扇一耳光换谁谁不气得发癫，可他必须得忍着。

实在是太不想跟老爸共处一室，要不是听见他妈哭了心疼，他今晚绝对不会回来的。

“你爸他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老妈脸上的泪痕还在，估计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开门之前匆忙擦过，但任奕然还是看得很清楚。

“进来啊。”老妈拉了拉他的胳膊。

任奕然不太自然地偏了一下，往里走了一步，“他发什么疯？骂你了？”

“都是醉话，你爸生意上遇到点困难，心里不痛快。”老妈把门关上，摸了摸任奕然的脸，都被打红了，她叹了一口气苦笑着。

“不痛快就回来跟你吵架？一年也见不上他几回，是不是又怪你没管好我？”任奕然声音大了起来。

“少说几句，听话。”他妈低声劝着。

任奕然就是故意说给他爸听的，还没进门就被扇一耳光是个人都会冒火，何况他爸很久没打过自己了，考上三中也算个喜事，本来以为读了重点高中能让老爸心里稍微舒坦一点，不还是一样，喝多了骂老婆打儿子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滚过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老爸坐在沙发上，脸喝的通红，气喘吁吁指着老妈吼，“孙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整天不学好，跟那些混混偷鸡摸狗现在还要杀人呢！”

母子俩无语地互相看了一眼，没吭声。

“你怎么不再大声点，让一栋楼的邻居都听听，我任志远的儿子这就准备去牢里蹲着了！真他妈会给我丢脸！”老爸说完把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说来也奇怪，老爸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学霸，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包分配去了一个铁饭碗单位，老妈也只有大专文凭，这个家庭和每一个普通家庭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给后代炫耀的光辉事迹，但老爸对任奕然的期望从来都那么的不切实际，他觉得自己儿子天生就该是非q大b大不去的，在哪个学校都要拔尖做个人中龙凤，够资本随时跟人炫耀我家孩子学习和作风都是楷模。

可惜任奕然一路成长过程中都没如他所愿。

达不到一点要求换来的就是严厉的教训甚至是体罚，要不是老爸离开家比较早又很不回来，任奕然都觉得这么打下去自己迟早逆反成真混混。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们娘俩不为我想着点，好不容易回趟家，儿子躲着我，你也只知道护短。”老爸又倒了一杯，捏在手上，“孙芸，这小子要真是废了都你的责任你知道吗？你就没一天是想好好教育他的。”

“他不小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闹归闹，这不也考上好学校了吗？”老妈用身子挡着任奕然。

“他知道个屁他知道，我回来多久了，他有几天是在12点前回家的？”老爸指着任奕然，气得酒洒了不少出来，“你问问他平时都在干嘛，别家孩子放了学回家就做作业，他呢？”

“我在学校就把作业做完了，回家了干嘛还做？”任奕然不爽地回了一句。

“你还有理了你？我也没见你回家啊！”老爸问老妈，“他平时是不是都这样，你一出差他就在外面放野马，到底去干什么了你也不问！”

老妈刚要开口，被任奕然搂了下肩推到一边坐着。

“来我给你说道说道我干什么去了。”任奕然掰着指头数，“去市场进货，帮二狗卖瓜，在宝全他们家小超市煮火锅吃，每天看看谁家忙就帮谁，老妈不在家的时候我正好去人家家里蹭饭吃，晚上关了店就去哪里喝一杯再回来。”

任奕然下巴一扬，有些拽地说，“哪一件符合你偷鸡摸狗的标准？我偷谁家鸡摸谁家狗了？”

老爸腾地站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只好过来揪着任奕然的衣领还打算揍一顿。

老妈过来拉了几次拉不开急得一直让任奕然回房间，但估计是那巴掌把他心里的火给扇出来了，老妈在电话里的哭声是他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的惶恐，听见就惶恐，很自己没能力护着老妈，他现在也不想退缩。

他推开老妈，把她按在沙发上，“妈你坐好。”

“有出息了啊，有出息了，敢顶嘴了！”

老爸扬起手来，被任奕然打开。

“你打我我认了，你是爹，我是儿子，但我妈做错什么了每次你回来就骂她？”任奕然胆子肥了起来，抓着他爹的衣领，“这个家靠她一个人才没散的，你一年回来几次，你配指指点点吗？她工作忙是为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