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抱着手弓着腰,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跟着温庭云快步离开了国师府,总觉得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心里不踏实,直到看见苏耽蔫巴地站在马车旁,才想起来,落下的那个是苏耽,还好他已经出来了。
秦筝道,“曲尘放你出来的?”
苏耽瘪着嘴道,“我见谷主都来了,正大光明开溜。”
秦筝看了一眼温庭云,他火气还没散,只好道,“那府兵身上的毒……”
苏耽道,“解了解了。”
秦筝放下心来,温庭云把秦筝往自己身边一拉,低头朝帽兜里看去,“又不是你府上的人,你这么操心作甚?”
秦筝笑笑,“总不好头一次登门拜访,就给人落下这么大个麻烦。子卿还年轻,火气大些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和曲尘相交多年,有些情面还是得顾一顾嘛。”
温庭云“哦”了一声,掀开马车的帘子,道,“先回去再说吧,哥哥请。”
虽说方才是自己喊着要换个地方待,但那是喊给曲尘听的,秦筝还是觉得庙虽小,住了三个月也习惯了,如今修葺一新还挺温馨,当然还是愿意回自己的窝里待着。
他和温庭云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落座后他放下斗篷,瞬间被车轿里豪华阔气的布置给惊呆了,月影纱的帘子,金丝绣的枕头,案几虽小木质昂贵,上面放着的茶杯都镶了金边刻着云纹,方才他戴着斗篷没有细看马车外观如何,这坐进来才知道阵仗颇大,就差个太监喊一声“摆驾回宫”了。
温庭云从坐进来就盯着自己看,秦筝以为他是不是回地藏神教受了气才这般不高兴,便问道,“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不高兴了?”
温庭云垂下眼,纤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道,“你。”
“我?”秦筝有点冤,“是因为我偷偷来国师府吗?上次把人轰出去,我想着着实伤了国师的面子,所以就等缓几天来给他道个歉。”秦筝搓手继续解释,“我和曲尘认识许多年了,算得上知己好友,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问一问也是应该的。”
温庭云赌着气,默默给秦筝倒上了水,问也没问直接从他腰带上把酒壶给解了下来,摇晃两下确认余量尚足,又挂回去,这才开口道,“认识许多年是多少年?有比我长吗?”
“算算也有五年了吧。”秦筝有些想笑,不知道他计较这个做什么,道,“比你少个两年。”
温庭云得意地“哼”了一声,“那他就该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秦筝噎住,“什么先来后到?”
“没什么!”温庭云眼角往下一塌,盯着秦筝道,“那他说你答应留在国师府是怎么回事?”
“我没答应。”秦筝捧着茶杯吹了吹热气,“我什么都没跟他说,可能他觉得我是走投无路才自暴自弃的,想拉我一把吧。”
温庭云道,“有我在你就不会走投无路,而且我知道,秦筝哥哥如今这样不是自暴自弃,你虽然对自己暂时没什么打算,不过不会随便轻生作践自己。”
“还是子卿明白我!”秦筝笑笑,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温庭云的脸蛋,刚捏完就后悔了。
自己愣了一下,温庭云也愣了一下。
秦筝赶紧收回手,尴尬地笑起来,“老把你当成小孩子,你别介意呀。哈哈哈。”
温庭云虽然脸有些红,但是他一本正经地把脸伸过来,道,“再捏一下。”
秦筝:“?”
温庭云道,“你惹我生气了,捏一下算是道歉。”
“这……这不好吧,万一被你下属们看见……”
温庭云仰着脸,命令道,“捏!”
秦筝无可奈何地抬手过去捏了一下,又软又滑,吹弹可破,道,“手感还挺好的。”
温庭云跟个被顺了毛的小动物一样,心满意足地收回那张俊俏的嫩脸,面上那层厚厚的黑气终于烟消云散了,他解下寒牙往脚边一放,盘起腿来紧紧挨着秦筝,道,“方才那秃驴看了你好几眼,也是哥哥认识的人?”
秦筝点点头,“手下败将。”
“这么厉害!”温庭云睁大眼睛,“我记得几年前,有一天谷里突然传来消息,说中原武林那试剑大会有一名年轻的剑客拔得头筹,技惊四座。剑法精妙让众家叹为观止,又因其年纪尚轻就能有此修为,都说将来必是武林栋梁,魔教克星!”
秦筝呛了一口茶,“什么栋梁什么克星……都是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