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点点头,真诚道,“嗯,当时你一声不吭就往下跳,只说你要回去了,我又不知道跳下去会怎么样,看着着实心焦,地藏神教的规矩我也听说过,轻易也不会让外人入谷的,想打听你的消息又没有办法打听到。”
苏子卿当时腿脚刚好,俩人到达断水崖后,他便遵从母亲遗言,义无反顾跳下去了。只是入谷之路早已熟稔于心,并无生命危险,但在一旁的秦筝着实被吓了一跳,一直以为这纵身一跃必然是生死未卜了。
后来几年时间但凡有任务能离开广寒山庄,秦筝都留心打听着地藏神教的消息,可并没有听说过苏子卿的名字,而沉仙谷自云台山一役后,由其他人接手了谷主之位。
如今见他好端端的,秦筝一边觉得老天还是待他不错至少盼着苏子卿安然无恙的愿望是实现了,一边又有些责怪他不辞而别,毕竟这几年,他心里一直愧疚没有照顾好苏子卿,送人回家遭遇半路跳崖,给他留了好大一个心理阴影。
温庭云喜笑颜开,认认真真道,“怪我没有说清,只是教内之事秦筝哥哥若知道的太多,回去必然被人发难和魔教之人不清不楚,我怕给你惹麻烦才走得这么急。”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不知当日可有人怪你?”
秦筝摇摇头,云淡风轻道,“没有,师父只是说了我几句而已,连惩罚都免了。”
温庭云眉毛一挑,“不老实哦。”
秦筝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嗯……那个,罚了我面壁思过。就思了个过……”
温庭云显然把他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了,就想看看秦筝会不会跟他老实交代。他是希望秦筝实话实说的,事到如今,一肚子苦水憋着还能对几人说?不管是伤心难过还是悲愤,温庭云想给他时间暂时不追问秦筝给自己扣死锅的原因,但求他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疼。
温庭云道,“思过都能思的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秦筝辩解,“估、估计……是思得太狠吧。”
温庭云盯着他,玩味地笑了下,“我只听说过思春能有这效果。”
秦筝噎住,偷瞟他一眼,心想果然是长成大人了,现在也敢无所顾忌地跟他开一点男人之间的玩笑了?可是秦筝还是当他是小孩,就算长大了也是个弟弟,当着小辈的面不好意思接这个话头继续胡说八道,于是岔开话题道,“还没有机会给我思春呢,你瞧我这日子过的,尽去思过了。”
温庭云嘴角笑容隐去,道,“你遭了罪,事后都当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就过了?他打你打得这么狠,又是因为我,我可笑不出来。”
秦筝怕他介怀,安慰他道,“皮糙肉厚的打就打了吧,我一走半年连个信儿都没往回捎,师父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当真不怪你。”
温庭云一脸正经,“秦筝哥哥哪里皮糙肉厚了,明明很嫩,他打你哪了?留疤了吗?我给你看看。”
“都七年了早就看不见了……哎,别脱……”
温庭云一点不见外的把秦筝衣服往下拉了一些,之前趁他昏迷扎针只看了前面,没顾上检查后面,哪料秦筝为了自揭伤疤把衣服脱了,后背上那么多交错纵横的伤口,温庭云看见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找机会扒光了看,看完才好对症下药。
秦筝背对着他,半披着衣服,露着白嫩嫩的肩膀,脸有些烧,不好意思道,“真的看不见了。”
温庭云没吱声,秦筝只听见他在窸窸窣窣地找什么,刚要问便觉后背一阵冰凉,冷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温庭云有些严厉道,“忍着,好好上了药以后不留疤。”
秦筝一愣,闭了嘴,感叹起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带过的半大小孩如今都能唬自己了,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温庭云用手沾着药膏抹在他的后背,药膏是凉的,手指尖却是热的,一冷一热在背上这么揉搓,揉的秦筝后背发麻,加上温庭云那句“明明很嫩”,让秦筝有一种被调戏了的错觉。
可毕竟是温庭云的一片好意,他肉麻也忍了。
擦好了药,温庭云把他衣服拉起来,转了个面,还要帮他扣扣子,秦筝一急赶紧自己抢着扣,道,“多年不见子卿,倒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温庭云笑道,“扣错了。”
“……”秦筝尴尬地低下头,重新解开扣道,“如今当了谷主该是很忙吧,见到了我也放心了,以后若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你……”
温庭云神色一冷,“你把子卿当成他们,也要轰我走吗?我不走。”
秦筝解释道,“待在我身边对你没好处,恐怕还会有危险。武林正道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我找出来,我不知魔教那边有没有恨我恨的牙痒,毕竟名声都被我给莫名败坏了,你又是谷主,真的别靠我太近,不好!”
温庭云伸了个懒腰,往地上一撑,“那换个说法,你待在我身边一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也伤不了你,我保证。”
秦筝不想给任何人惹麻烦,摆摆手道,“我知道现在的子卿很厉害,也能保护我了,可是……我不需要。”
温庭云眸色阴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秦筝低着头重复道,“我不需要。”
温庭云生气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起来,朗声道,“不要也得要,由不得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