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玦想通了。
江瑗不是个姑娘,是个男子。但只要江瑗把心捧出来,季玦就一定得捧出自己的心,和江瑗去换。
这没什么道理,但事实如此。
江瑗一直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我心悦你”、“我心悦你,寤寐思服”、“我今天本想喝酒的”,就这短短三句,这一个月一直萦绕在季玦耳边,让季玦辗转反侧。
季玦把之前封好的密信裁开。
他低头,像江瑗那天一样,解下腰间的玉。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而现在他把那枚玉玦,放进了信封里。
这封信马上就能交到江瑗的手上,而他下定了决心。
他正准备找钱二郎递信,却听到了敲门声。抬眼一望,刚好撞进了江瑗带笑的眼眸中。
江瑗站在门边,笑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季玦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忙完了?”季玦问道。
“有些想念你。”江瑗坐下,看到了桌上的点心,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巧了。”季玦说。
江瑗说“想念你”时没低头,现在却低头了。他不太敢问季玦说的是“你来得巧”,还是“真巧,我也想念你”。
他也不继续和季玦说话,而是拿了一块红豆卷,坐在那里安静地吃着,依然闲适随性,仿佛他一个月前什么也没对季玦说。
季玦一边帮他倒茶,一边道:“喝茶解腻。”
“好。”江瑗小声应了。
他本不该来。
他等了季玦一个多月的时间,依然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便明白,他大约的确是孟浪了。
季玦这种人,就应该配个俊俏姑娘。
“近日身体如何?”他又随口问道。
“尚可。”季玦回他。
“昨儿个好几家都往我府里送了菊花,明天我给你搬过来。”
“好啊,”季玦含笑,“先不谈菊花了。”
江瑗疑惑地看他。
季玦把信封推向江瑗:“你来得真巧。”
江瑗低头,想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却带出来一块玉玦。
他猛地抬头,认真看着季玦。
“你放错了?”他绷着脸问。
季玦笑着摇头。
于是江瑗绷起的嘴角越来越舒展,眼睛也越来越亮。
“啊”他想说些什么,却嘴角上扬了半天,只吐出了一个音节。
那一瞬间,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大约是这样的表情太过动人,季玦又跟着他笑起来。
江瑗地低头,再次把腰上的玉佩解下来。
“这次我不会把它递到你手上了,”江瑗停顿了一下,“我来帮你系,好吗?”
“好。”
季玦站起身,看着江瑗凑近了几步,半蹲下来。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江瑗的心轻飘飘的,手也轻飘飘的,差点打了个死结。
他系好了玉,站起身抱住了季玦。
季玦回抱江瑗,突然想起了花朝节的那个晚上。
他们在花神娘娘庙前相遇,把花灯挂上树梢。春日的夜晚有清风,花瓣轻飘飘地落,叶子簇落落地摇。
江瑗就在他的怀里,在斗篷里一声一声的轻轻吐息。
太近了,呼吸声清晰可闻,身体的小动作也感受得无比清楚。
江瑗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季玦,我好高兴啊。”江瑗说。他总是如此直白。
“我亦如是。”喓喓虫鸣,一如我心。
“我好久没有如此高兴过了。”江瑗又说。
“那不妨再高兴一点。”
江瑗笑得更开了,他笑着偏头,亲到了季玦的侧脸上他果然更高兴了。
明明一触即分,他却仿佛占了季玦天大的便宜,又飞快地把头偏过去。
季玦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捂住了江瑗的眼睛。
一个落在唇上的吻。轻轻厮磨,像对待春日里吹面不寒的风,像对待在某一天不经意绽开的花瓣。
“好了。”季玦说。
不知过了多久,江瑗眼睛上的手被拿开。
“我好高兴啊。”江瑗轻声说。
他今天似乎说了无数次这句话。
“是该高兴。”季玦说。
季玦看到了江瑗头顶的五彩云气。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我身边有洗衣机声、水龙头声、春节联欢晚会相声声、笑出猪叫声和吐槽声。
我特别害怕,我会写着写着,写出来
江瑗:我喜欢你
季玦:哦?
江瑗:真的
季玦:嚯
季玦:我谢谢您
江瑗: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