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头两天,陆枫过得风平浪静。陆风这么不声不响,总有种暴风雨前,海面平静如镜的感觉。
到了第四天,陆枫先按奈不住,往海里扔了块砖头。
他给陆风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作业不会做。
陆风回得很快:“明天九点,学校。”
陆枫喜欢赖床,到了假期更是如此。就算不困,也要在床上躺到十点。
但这天却神奇的很,天蒙蒙亮他就自然醒了,看了眼闹钟,才六点半,比定的七点闹钟还早了半个小时。
一定是大脑知道今天要做卷子,吓醒的!
陆小枫同学如此解读。
陆枫八点准时出现在餐桌旁边,陆爸和王女士都惊呆了。
陆爸做了糖醋煎鸡蛋,夹了一个大的放在陆枫的碗里:“今天起得这么早啊!”
陆枫忽略这句听似感叹句、实则疑问句的话,简短“嗯”了一声,然后低头扒饭。
陆爸和王女士对视一眼。
王女士把热腾腾的小笼包往陆枫那儿推了推,笑眯眯地问:“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找个地方转转?”
“你的报告写完了?”陆枫搛了个小笼包,蘸蘸醋,熟练地用筷子在顶部挑开个小口子,顿时热气混着肉香从小笼包里冒了出来。
王女士:“还有三天呢,不着急。”
“到处都是人,车子都不好停。”陆枫将整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而且我今天有事。”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陆爸冲王女士点点头,问道:“要跟同学出去玩吗?钱够不够啊?”说着,作势要掏裤子口袋。
“不是玩,是…学习小组。”陆枫不敢提那冤家的名字,只能胡编了半真半假的理由。
王女士问:“班里同学都去吗?”
陆枫装作难过的样子:“只有成绩不好的同学得去。”
王女士和陆爸异口同声:“哦。”
陆枫突然想起来,冲陆爸一伸手:“爸,学习更得给钱吧!”
“那是!”陆爸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钢镚儿往餐桌上一堆,“买早点找的零钱都给你。”
“爸!”陆枫不满地说。
等陆枫离开餐桌,王女士瞄了陆爸一眼。
陆爸心知肚明:“你不相信?”
王女士低声说:“枫枫这个月的电话可不少哦。”
陆爸问:“那你想怎样?”
王女士抿着嘴不说话。
陆爸叹口气,拿过衣服,把身份证交给王女士:“别太过火。”
王女士立刻笑逐颜开:“谢谢老公!”
陆枫的手机号注册在陆爸的名下。国庆假期一结束,王女士第一件事不是交报告,而是去拉了陆枫的通讯记录,有个号码联系最为频繁,多的时候,一天能打三四次电话。
难道这小子恋爱了?
王女士查了下对方的信息,看到性别那栏,蹦到喉咙口的心安安分分地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陆枫依约到学校补习,但他刚在椅子上安安分分坐了十分钟,就觉得如坐针毡,浑身难受。毕竟学渣虐学霸,是口头上的。而学霸要是虐学渣,是口头、精神加肉*体的三重压力,绝对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枫的面前摊着练习册和草稿纸,水笔却夹在鼻子和嘴巴之间,俩大眼对着本子发呆。
陆风本来在检查他的作业,见状,放下手中的卷子,侧头查看。只见某道数学证明题下,陆大少爷就写了个潇潇洒洒的“解”字便停笔了。
“你可以看看答案的提示。”陆风好心提醒。
陆枫翻到答案页,往陆风面前一放:“答案是略。”
陆风叹气:“答案就一个字——略。你作业上就答一个字——解。”用手指顶了顶陆枫的脑门儿:“你大爷的就不能多写几个字!”
“不解!”陆枫义愤填膺地说,“很不解!甚是不解!”
“哈哈哈!”陆风附和地干笑三声,把水笔递给陆枫,“来来,笔给你,你往上写!”
“写就写,反正我也不用交作业。”
陆枫拿起笔,在题目下面潇潇洒洒地写道:“我,陆枫,不解,很不解,甚是不解”,最后还画了一个超大的感叹号。
“真有勇气。”陆风说,“下次往考试卷子上写。”
“别介啦!”跟陆风待得时间长了,陆枫有时候会突然蹦出一两个北方词,不过上海人习惯在句子后面加语气词,例如“的啦”、“了呀”,所以他说起话来不北不南的。
陆风一脸嫌弃,按着陆枫的肩膀,把人推远些:“离我远点儿!”
陆枫明知故犯:“嘛呢了啦?”接着又胡乱加儿化音,磕磕绊绊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大兄儿弟儿,昨儿夜儿去儿哪儿了啦?”
陆风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拳头握了松,松了握,额头上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
照着陆枫不停作死的劲儿,陆风给他布置了一沓子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