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王女(2 / 2)相·算一卦?首页

恕贰将书随手一扔,身子往后一靠,又听伏肆道:“你说……师父支使授九去朝中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恕贰伸了个懒腰,不耐烦地回道:“他老人家看授九整天闲着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现在一旦想起那两个人就是一个头两个大——重彧身份有疑,重家不可能不知道,倘若他真是楼兰王女的骨肉,也就是如今楼兰王的亲外甥,楼兰虽兵力不强盛,但占了地理上的便宜,地处过各国往来贸易道路的枢纽上,经济繁荣,再有个几年,恐怕连大宣也不得不忌惮三分。一旦有了本钱,哪个国家不居安思危地开始筹备战队,如此一来,楼兰也是个靠山。再让重彧知道自己的母家如此庞大,届时,重家、楼兰皆在他手上,难保他不会起了什么别的心思。而九方阁的使命,从来都是维护当今朝廷稳定、天下太平,制衡各方势力。明家少说也还有百年的香火,重彧如果真反了,你死我亡,恐怕他没有这个帝王命。更何况西北早有谣传,当今楼兰王对他那个失踪多年的王妹早心思不纯……

“轰——”又一声,还夹杂着闪电。

恕贰眼角狠狠一跳。

不行,这事必须暗地里弄清楚了。

红崖鸟扑棱了翅膀飞进了屋里,抖了抖羽毛上的水,将吊在鸟喙里的纸卷放下。

授九随意地瞥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竹简,打开纸卷。

一片空白。

授九稍微思量了片刻,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了香柱点燃,将纸条前后熏了一道,便有字迹慢慢显了出来。

“八月十五,速归。”

授九将纸条揉进手心里,在张开是,已经化成了灰烬,他望着手心的灰末出了下神,以往就算不说,这一两天他也定是要回去的,怎么今年催得这么急?

“九钦天,”重彧推开窥星楼的门直接走了进来,“定下了,中秋休沐两日,只需早上进宫给宫里的各位请个安就行了,今年刚操办了七夕宴,所以就不打算办中秋宴了……这是什么?”

授九回过神来,将手心的灰烬抖落进了瓮中,熄了香,“没什么,烧了张纸。”

重彧也没太放在心上,自顾找了个位置一坐,问道:“你中秋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授九将竹简卷起,放回书架上,“本以为还要参加中秋宴,既然不用,我便早早地回九方阁去。”

“……回去?”重彧一顿,抬眼看向他,“你要回九方阁去?”

授九看了他一眼,点了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以往都是这样的,无论身处何地,这一天都是要赶回去的。”

重彧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泄气,“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说一日,多了看阁中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进宫请完安就要走?”

“应该是的。”

授九给鱼喂了食,拾起桌上的折子,折身要离开。

重彧一跃而起跟在他身旁,又问道:“就这样,打个商量。”

授九微偏了头,示意他继续说。

“中秋过完我们就要紧接着回蔚田,那你早些回来成不?”

听完,他眉梢微扬,道:“我可以直接去蔚田或者半路上等你。”

重彧:“……”

授九:“……我尽量吧。”

重彧跟着他进了司占司,就见一群身着不同等级官服的占师或学徒恭敬地行礼。

授九不理会他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娄仪,他正在正阁里埋头推演,连授九进去了站在他桌前他才反应过来,“大人怎么来了?”

重彧自觉地没跟进去,给他俩带上了门,自己在司占司里转悠了起来,有几位年龄尚小的学徒被他弄地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引着他去坐下再给他上杯茶。

好在重彧不缺心眼,和善地摆了摆手,“我就转转,你们接着忙就行。”

他绕着那座假山池子走了一圈,手指屈起,在围在边上的十二生肖的铜像敲了敲。池子里的水葫芦四季长青,里面还养了锦鲤,大大小小六十六条,六六之数,每至科举的日子,便有鲤鱼跃龙门之景,既是学子高中的意思,也是国运强盛的标志。而里面的假山在被水刚刚泡到的地方一面一个,刻了地支,所以将假山的下方大抵分成了十个面。

重彧抬头看了看假山正上方的窥星楼,窥星楼突出来的地方正好将整个假山池子遮了过来,呈不完满的圆形。

天圆……

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眯起眼打量假山池子。

地方……

可这个池子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多边形而已。

“重彧?”授九走下台阶,身后跟着娄仪,他脸色看起来不如之前,眉头一直拧着,连跟重彧行礼也忘了。

重彧生怕这个孩子自闭,试着喊道:“娄卦师?”

“啊?哦……重相。”

重彧不在意地笑笑,道:“真是怕你直接撞进池子里去啊。”

说到池子,娄仪抬眼望过去,脸色更加难看了。

“劳重相担心了,下官惶恐。”

二人离开了司占司,准备出宫。重彧也没问授九跟娄仪说了些什么,把人吓成这样,他只是给授九钦天念叨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排解排解无聊,倒是授九忽然问他:“你中秋不再回重家了么?”

重彧一愣,随即答道:“不回了,中元已经回去过了,中秋就不能再去了,得等过年了。”

授九垂下眼看他,重彧不说,有些事他也就不问。

授九要回宅子里去收拾些东西,带回九方阁,重彧还有的要忙,难得的没跟过去,站在相府门前目送着离开,过了转角,看不见背影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府里。

仲书迎了上来,道:“爷,和绣坊和淮衣庄的掌柜都到了,在里面候着呢。”

重彧颔首,边朝主厅走去,边从袖中抽出了两份图纸。

一四十上下的男人和一三十左右的女子果然候着了,见他来了,忙不更迭地起身。

“小人曹新德,淮衣庄掌柜,见过重相。”

“奴家金依安,和绣坊掌柜,见过重相。”

重彧往主位上一坐,略一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又招呼人换了新茶,二人不仅有些受宠若惊了。

曹新德向着上面一拱手,问道:“重相找草民二人来,可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的确是有所求,”重彧微勾了唇角,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二人,“本相知道,德州和绣坊,淮州淮衣庄,天下二绝,所裁衣裳,所产布匹,都是最好的,找了二位来,就是要二位看看,能不能给本相裁两件?”

“这……”金依安单粗略一扫图纸,就能看出那绣工所需精细程度之高,和处收针、纹饰、暗纹,既要考虑到美观,又要考虑到舒适,稍有偏差整件衣裳的绣纹就会平淡无常,看上去死气沉沉。她知道曹新德也不容易,能扛得住这样实打实的纹绣的布匹本就难寻,何况再达到其他要求的。

重彧似是看出他们心中所想,笑道:“价格不是问题,以后相府四季裁衣,全转交到二位手上。”

二人犹豫起来,这一旦接了,那就是要有□□成把握的,毁了可不是好收尾的。可这相府上上下下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几百来号人,布料子能低了?就算各季一件衣服,也是笔大收入了。

重彧也不急,坐在上头刮了刮茶叶,喝了口茶。

二人对望一眼,将图纸收进了怀中。见他们动作,重彧便无声地笑了。

这便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