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这消息原本造就传入城内,太守糜芳亲眼目睹徐真于公安城中传授道法,还将江东偷袭一事告与关羽将军,不料却被盛怒之下的前将军投入大牢,此事也就再无人敢随意谈论,毕竟耳听为虚,何人敢轻信。
更莫要说之前关羽已将江东来信让众人传阅,小儿陆逊坐守陆口,此时若是江东真要来袭,岂不是打了关老爷的脸。
因此,糜芳被投入大牢一事也被诸位传为笑柄,除却几位糜竺旧识为糜芳好言脱罪外,便再无人吭声,江东偷袭一事,也就被众人抛在了脑后。
“如此说来,那传闻中左慈之徒,就是此位徐姓小友?”张飞再次问道。
“千真万确,也是多亏此名徐姓小友...”赵云的话还未说完,关羽手中铜制酒杯砸落在地,怒声道:“如若小友一心为蜀汉,又怎会医治那匹夫吕蒙!”
众人骇然,显然这个消息此前并不知晓,关羽突然发难,倒是让一旁百无聊赖的徐真有些发懵。
心念电转,且不提当时医治吕蒙的动机如何,这消息又是如何让关羽得知。
全场的焦点集中在他身上,若是一个不慎,恐怕就要遭灭顶之灾,徐真此时并未带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身旁,宴席中佩剑,分明是污蔑主人的意思,此时的情况,原本就在意料之外。
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门口的虎卫剑拔弩张,只要一个命令,就会立即擒拿此人。
“关将军,徐某驽钝,不知将军何意?”徐真并未直接回答问题,无论怎样的立场,恐怕都难以说服在场所有人,搞清楚事由恐怕才有破解之道。
“将人带了上来!”关羽吩咐左右侍卫道。
只是片刻间,一名身着轻甲的士卒灰头土脸被两名体格彪形的侍卫拎到大厅之中,摔在了地上,身上伤口清晰可见,显然是遭受毒打后再被人穿上了轻甲,然却连大气都不敢喘,哆哆嗦嗦地伏在地面上。
徐真看得清楚,那身轻甲正是神机营士兵的标配,原来关羽特意让神机营士兵入城,所为如此,竟是严刑拷打这一行的来龙去脉,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人带上,许是刚才的离去所为此事。
这是精心布局的杀阵。
死于快刀为人不齿,死于大义理所应当!
还是自己太过疏忽大意,竟没有嗅到这丝危机。
“你来将事情原委说与众人。”关羽冷道。
“遵..命”,那士卒仍有些惊魂未定,抬起头来看了眼徐真,便又低了下去道:“那日小人受徐将军差遣,连同营中半部人马潜藏于江畔烽火台的树林之中,虽看到火光冲天,只是将军并未下达行动的指令,因此属下们只得依令行事继续潜藏,然不料半个时辰不到,虎威将军,士仁将军,徐将军连同两名陌生男子身骑快马赶在返城的路上,虽然夜色难辨,只是那两人铠甲却并非蜀汉军中所见,因此属下料想,此应属江东军中之人。”
那人顿了顿接着道,“因半部人马未见,此时估计已有变局,未免将军受人挟持,故而属下连同营中其余几人悄悄摸进树林的旁侧,却不料听到了将军们的对话......”
那人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似乎害怕到了极点,一时间嗓子哽住,发不出声来。
牵扯的人太多,不仅是徐真,恐怕说出口赵云也会连累其中,若是一个外人可死,然而主公四弟若是也在其中,恐怕说出实情的自己难免惨死的下场。
“说来无妨,如若隐瞒,当属连坐之罪!”关羽再次怒道,显然此时他要针对并非徐真一人。
“遵命...大人,属下听到江东孙皎恳求徐将军为那名重伤昏迷的男子医治,而那男子居然就是江东都督吕蒙...”这士兵显然是有意将赵云撇开,只说了徐真的那部分。
赵云听闻此话,连忙上前准备说话,却不料徐真突然开口道:“如此说来,将军是如此判定徐某与江东有所瓜葛?”
“铁证如山,贼子何以居心,假借助汉之名实则为江东密报,不然又怎会得知江东偷袭一事!恐怕偷袭是假,让大军从樊城撤兵是真!好一手围魏救赵,竞将所有人蒙在鼓里。”
所有人恍然大悟,被关羽一席话说得心服口服,如此说来,一切都水落石出,这世上怎会有未卜先知之人,万事万物,自有原委。
视角不同,想法不同。
徐真倒也不怪关羽会如此判断,叹了口气,于是接着道:“那么徐某斗胆问前将军,若是将军战死,主公当如何,蜀国当如何?”
关羽冷眼相对,怒极反笑道:“老夫久经沙场,虽有败绩,但百万操军都拦不住老夫,又有何人能致老夫于死地!”
哎,果然换位思考是行不通的。
徐真再道:“关将军贵为汉寿亭侯,是独镇荆州的前将军,又是主公的结义兄弟,倘若将军战死沙场,主公速来仁义,定会举倾国之力为将军报仇,此言虚否?”
没等关羽回话,徐真再道:“吕蒙至于江东,即将军至于蜀汉,吕蒙虽与孙仲谋并无血亲,却也是江东三军都督,杀此人容易,江东大军又该至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