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厮的引领下进了雅间,凭栏而坐,自下望去竟不是先前所见的厅堂。
不同于外间的金碧辉煌奢靡之气,此地物件多为黑灰白三色,又兼以梅兰竹菊为雕饰,竟透着些文人墨客的高雅。
忽有妙音传来,楼下有女子弹唱着: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
背飞双燕贴云寒,
独向小楼东畔倚阑看。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故人早晚上高台,
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一词一句皆入人心,一宫一商都道真情,月瑾的眼眶湿润了。
抬头看了眼淮醉,他把头搁在栏杆干上,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悬空的两腿。
“她唱的可真好啊。”
“是啊,真好看。”淮醉牛头不对马嘴地应着,两眼痴迷迷地盯着弹唱的女子。
月瑾一拍桌子:“淮醉,你发什么呆呐!”
“怎么啦,小娘子吃醋啦?”淮醉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真不要脸。
他笑道:“早前就说要请小娘子吃酒,今日不妨一并了。”说着,要小厮把菜单递给月瑾。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月瑾瞪了他眼,没骂出声。
“还真生气啦?”淮醉讪讪的移到月瑾对面,戳了戳她的胳膊,“我只是觉得惋惜,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却看不见。”,
月瑾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选了些茶饮小点。
一曲已毕,那女子抱着琵琶缓缓起身,面对喝彩声最大的地方屈膝致谢,后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下台。
淮醉从怀中摸出块金锭丢给小斯,不多时,女子笑吟吟地站在我们面前:“涴娘谢盗圣大人恩赏,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不卑不亢,不冷不热,果然才女都是带有清冷之气的。月瑾这般想到。
“我的一位朋友听闻涴娘精通乐理,特来请教一二。”淮醉说着,敲了敲月瑾面前的桌板。
“精通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涴娘将一撮碎发理至耳后,寻声向月瑾福了礼,举止大方大体,更像是位大家闺秀。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月瑾喃喃道,“你可真好看哇。”
“谢谢啊,不过这美目盼兮可不太适合奴家。”涴娘轻声笑起来,摸了摸遮在眼前的红绸。
月瑾张口就道:“我可以看下你的眼睛吗?”
涴娘的笑容僵硬了下,很快恢复正常,和颜悦色道:“当然可以啊,就是怕吓着大人。”
淮醉皱了皱眉头:“涴娘,你别听她的,不必勉强。”
“既然是盗神大人的朋友,那奴家怎能能扫兴了。”涴娘一边说着一边取下红绸。
见到她眼睛的瞬间月瑾愣住了,那双本该玲珑剔透的眼睛,仅存空荡荡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