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距离奶奶去世已经过了六年。
门口的木棉树已经生得葳蕤高大。每每花开之时,红的花与炽烈的阳光,燃烧成一片炽热的火焰,引人沉醉。
老屋已经有了年头。古旧的瓦,斑驳的墙,屋檐上瓦松青青。
这屋子本身就像一个老人。
院里的花早都败了,枯的叶与蜘蛛网缠绕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颓唐。
徐年年总想骗骗自己外婆还在。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却又没了下文。
几乎要垮掉的屋顶,残破的院落,人去楼空的老屋里,墙上还挂着好几张陈旧的照片,那是她,那是妈妈,另有一张上了年头的黑白照片,上面男人笑得温和,与其他叔伯无异。
那是她爷爷。
……
她在这间房子里住了十二年。从没有见到过爷爷。外婆告诉她,她爷爷去了台湾。
十二年后,抱着她从小念古诗的外婆永远走了。她奶奶奶奶叫个没完的亲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世界由老屋大树突然蜕变成钢筋铁骨的繁华都市,那些钢铁为材料森林一夜间在她的世界里飞长,世界和天空不断坍缩直至小小一片。也是那时她的奶奶出现,原来她喊了十二年奶奶的老人应该叫外婆。
“小姑娘家家的连一声奶奶都不叫真是小家子气哦。”徐年年的奶奶在见她第一面时就用上海话下了这样的评语。
可是她忘了,她从小就不是个多话的孩子。
她的母亲尴尬赔笑。
这个失职的女人一夜之间回归了她的生活,徐年年小时候就很怕她。她总是一身酒气,来到外婆这里要抱她,又是哭又是闹,脸花的像妖怪。如今徐年年还是怕她,她要她聪颖大方成绩优异,她要她样样都好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