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老师。”园长有些难以启齿。“刚刚坐在门前的是你的朋友吧?给李李编头发的那个?”说着还指指李李。
仲夏点头,“是啊。”
园长把她稍微拉到了教室门外,说话很直白。“我看你那个朋友,家境好像不错的样子。以后来上课的时候最好还是离李李远点。”
仲夏这就不开心了,不都是小朋友么,这才六七岁的小姑娘就这么被孤立。她正要开口反驳,就被园长接下来的话惊到。
“李李七岁,按说已经上一年级了,从三四岁就在我们幼儿园。爸爸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垃圾站工作,妈妈是买来的越南人,已经跑了,她爸就不给她上学。别看小姑娘小小一个,会看眼色,手脚不干净。之前来过一个家境不错的志愿者,她偷了人家几万的钻戒。”
说完园长很为难的解释“我们这里也没有监控,没找到是谁偷的,后来在,附近一个,嗯,就是那种你有钱什么人都陪的女人身上看到了。说是李李爸送的。后来老师们都发现只要带过李李以后,自己包里的东西都有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拿都以为自己丢了。”
园长说的这么直白,仲夏有点难以置信。“园长?会不会弄错了?李李才七岁。”
园长摇头很无力,“开始我们也以为错了,后来发现李李亲近的都是些家境不错的志愿者,我也有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们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小到几十,大到几万的钻戒。”
仲夏这下说不出来什么话,只能脸色复杂的望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李李,她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这么小的孩子,谁教的做这些事情。
园长走了不久,孩子们吃完东西又继续上课,仲夏总是有意无意的扫一眼李李。李李估计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总是带着孩子特有的那种纯洁的笑,看的仲夏心里都在发毛。
三点四十就下课,仲夏和各位老师志愿者要等着家长接走这些学生。
终于她见到了李李的爸爸,是个佝偻穿的脏兮兮的老人,看起来并不比流浪者好多少。倒是李李看见他很开心的就跑上去叫“爸爸。”
他并没有很开心的拉起李李,而是哼了声转身就走。李李也不难过,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就走了。
园长看仲夏的目光一直望着父母两人,还是有些欣慰的说道“这孩子千万般不好,却不嫌弃自己的爸爸。这点,多少人都做不到。”
仲夏没有回应园长的话,觉得自己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她注意到父女两人看到池上的车都漏出了一副向往的表情。
到坐上车和池上一起要回学校,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遇到红灯,池上这才问,从坐上车仲夏就没说话。
仲夏不知道该怎么和池上说,反正池上也很少过来,也不想和她说这么糟心的事情。“没有,就是刚刚听园长说,李李,没有妈妈。”
池上还以为什么事情,听到仲夏这么说反而不在意了。“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仲夏回答。又补充“下次你再来的话离李李远点吧。”
“怎么,你是怕我欺负没妈的孩子,还是怕她欺负我?”池上开玩笑。
仲夏不想告诉她,关于李李偷窃的习惯。“我怕你吓着孩子。”
如果仲夏知道,有一天因为她的隐瞒会出那么大事故,她一定会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池上坦白。可是世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
到学校也不过五点,仙子说学校旁边的老鸭汤在召唤她,于是四只浩浩荡荡又杀去了饭店。
晚上仲夏想想,把白天的事情和郑清远说了一说。
“老师,您说,那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处境,时事造就一个人。”郑清远更不在意这种事,这些人与他无关。
“可她才七岁啊。”仲夏不死心的强调。
“那你七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郑清远抱着黏黏,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水,慵懒闲适。
仲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七岁啊,她七岁的时候再做什么?好像那时候还只会和钟意争东西,争不过就哭,然后爸妈就会把东西给自己。虽然钟意也很想要,但每次都会让着她,想着想着又笑起来。
“我七岁的时候啊,还在和钟意抢东西,抢不过就哭。哈哈。”
郑清远好像看到了两个七岁的孩子争东西的画面,也笑起来。恰好黏黏咬着他的袖子,也仿佛在和他争。
他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好像那时候很崇拜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