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娇被他一剑劈进了肩里,五官扭曲得更厉害了,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
温晁连剑也不敢拔,抄起一只凳子朝她砸去。凳子砸中她后散了架,王灵娇晃了晃,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似乎在给什么人磕头,口齿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呜呜呜……”
她一边磕头,一边有鲜血从她的七窍之中流出来。门口被她挡住了,温晁无法冲出去,只得推开窗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温逐流!温逐流!!!”
地上的王灵娇已经捡起了一只凳子腿,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边塞边笑,道:“好,好,我吃,我吃!哈哈,我吃!”
那条凳子腿竟然就这样被她塞进去了一截!
温晁吓得魂飞魄散,正要跳窗而逃,忽然发现,庭院里,满地月光之中,站着一道黑色人影。
那个人慢慢地踱步走向他,一身黑衣,身形纤长,腰间一管笛子,负手而行。
魏无羡!是魏无羡!
可是,除了那张脸, 这个人从头到脚, 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那个魏无羡。
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 俊美却苍白, 笑意中尽是森然。
魏无羡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好久不见啊!温晁!”
温晁吓得跌倒在地,颤抖着手指着魏无羡“你……你不是……死了吗?啊!鬼!有鬼!”
魏无羡俯下身,轻笑“对啊!我死后化为厉鬼,来找你复仇了啊,不知道你想怎么死呢?”
冰冷的气息缠绕在温晁身侧,吓得他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不!你不能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魏无羡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哈哈哈哈,你爹了管不了你啊!”
他笑完低了下头,眼角微红,冷声道“今日就是你给江氏偿命之时了!”
魏无羡抬起手,将陈情贴在唇边,阴冷诡异的笛声缠绕在温晁的耳边,一瞬间他便神色崩溃,抱头痛哭。
魏无羡冷笑,心道“别急,一切才刚开始呢!”
与此同时
江厌离正带人走在树林前,突然察觉有人走进,侧首一看。来人一身白衣,束着抹额,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俊极雅极,在月光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江厌离喜上眉梢,道“忘机!阿婴呢?你们没事吧?这些日子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蓝忘机眉间柔和了下来,颔首道“阿姊。魏婴……”
“啊!”
未等蓝忘机的话说完,驿站方向就传来一阵尖叫。
江厌离看了看蓝忘机手中的随便,心下有些不安,冲蓝忘机点了点头“先去驿站看看吧。”
蓝忘机顿了顿,眼中透露出些许迟疑,最后还是跟着江厌离一同向温晁藏身的监察寮走去。
阴气四溢,怨气横生。
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江厌离蹙起了眉头,冲身后的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开,她自己拔开濉河,一剑挥向大门,剑气将大门撞开。
进门前江厌离扫了一眼门上的符篆,咬紧了下唇,别人认不出,但魏无羡的字迹她还是认得出来的,这画符的手法,起势都对上了,她心中有些不安。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身边的一个弟子将尸体翻了过来,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横七竖八的血痕,冲江厌离道“宗主,七窍流血。”
江厌离看了看脚边的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色的胆水,竟是被活活吓死的。
一位门生道“ 宗主,察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
绞死、烧死、溺死、毒死、冻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江厌离蹙起眉头,喃喃道“究竟是什么人?阿婴……是你吗?”
蓝忘机默然不语,率先入屋。
温晁的房间屋门大开,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这具女尸衣衫轻薄,口里塞着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为强行想要把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江厌离俯身将这具女尸扭曲的脸扭过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松开手,面色冷然“王灵娇?”
身旁的门生递上帕子,她擦了擦手,冷声道“让她灰飞烟灭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门生俯身领命。
江厌离站起身,缓缓踱步到门前,抬手将门上的一张黄底朱字的符篆揭了下来,这张符篆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些微妙之处令人极其不适。
她转头看向蓝忘机,冷笑一声,道“呵,忘机你怎么看 ?”
蓝忘机眉头微皱,如实答道“多了。”
这种镇宅符篆的画法,他们早在十五六岁时便能熟记于心,然而,这一张符篆龙飞凤舞的朱砂之中,多出了几笔。而就是这几笔,改变了整张符咒的纹路。现在看起来,这张贴在门上的符咒,仿佛是一张人的脸孔,正在森然地微笑。
江厌离甩了甩手中的符纸,漫不经心地道“这多了的一笔是干什么用的呢?”
蓝忘机轻咳一声“被逆转了,这符是招邪的,它能招邪聚煞。”
江厌离将手中的符纸狠狠地拍回门上“别人的笔锋走势我看不出来,阿婴的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忘机,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蓝忘机低头不语,半响才道“他去追温晁了。”
江厌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气“这臭小子,忘机你和我一起去追他!我就不信他能躲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