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着走过我的床头,有人亲吻我的额头,有人默默地看了我一会,有人拉着我手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泣不成声。
我认不出这些人了,他们的脸上像是笼着一团迷雾,我根本无法看清,而且我有预感,就算看清楚他们的脸我也只会觉得陌生!
这场什么东西真的实在无聊,我昏昏欲睡,直到她进来,或者说她们,她们手牵着手来到我的床前。
我听清了她们说的话:“你爸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穿的。这就是你为什么叫红依。”
她的声音苍老、温柔里面充满了众多的不舍与怀恋。我认出了她,她陪我走过太多岁月,我张张嘴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喉咙里发出的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身上有些该死的管子!它们像是地狱的锁链,拉着我,捆着我把我往深渊里拖进去。
她们抱着我的头痛哭,我的女儿,应该是我的女儿,刚才她说了那叫红依,那就应该是我的女儿。
红依拉着她,劝慰着她不要这样对待我,她说什么我没听清,什么死了没了的,红依紧紧抱住她,我想红依弄疼她妈妈了。
不然她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我的想法断断续续的,耳朵也不好使,只能勉强听到华蔻的声音,我终于想起来她的名字。
那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人来看我,怎么华蔻哭得那么伤心,应该还有一个人啊,他会陪着我,我们一起走过大半辈子,怎么不见他,怎么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追溯自己的记忆,想找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在他面前华蔻的哭喊不重要了,红依也不重要,我只想找到他。
可能是我太老了,思维都凝滞了,这种状态我以前体验过,是什么时候经历的?我记得那一次他也在,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说也……
我得找到他……
他怎么不来,我看见了他会想起来了的……
我好累……
好想睡……
他……他好像叫初木……
对!初木……
可是初木都已经死了快一年了,我想起来了,想起初木死了这件事让我消耗了太多力气,我想睡觉。
尽管我年老体弱但也不至于想点什么事情就累得想睡觉吧,我的目光回到我身前的人,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哭!
这个穿着红色毛衣的人是谁?我怎么了?这是我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而且最终我得出了答案。
我快死了!
三天前的晚上,我突发脑梗送到医院里急诊抢救,医院太小,医生经验不足尽管我后面没死,但是大脑长时间缺氧,大部分脑组织水肿坏死。
转了院,病情刚刚稳定下来,像是算计好的一般,等我的好友大部分到齐了,我心梗发作,这一次没有丝毫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