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芮摇了摇头:“三个这周敬老院一共死了四个人,还有一位是自然死亡。”然后她低声加了一句,“我觉得她已经快把重症楼的人杀光了,而且,她已经不满足于只虐杀那些重症的人,有一位老人,上午还好好的在散步,下午就忽然不行了。我看得出来,是她动的手,我觉得她这么做,迟早会出事。”
顾知白听到这里微皱了眉头,看向了白洛芮:“你把她的那些手段学得如何了?”
白洛芮小声道:“差不多了,基本各种药物和方法,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她现在随便聊起,就能够说出几种易得的致死药物。
顾知白望向她,神色淡然道:“那就报警吧。”
“什么?”白洛芮惊了一下,“报警?!”
顾知白问她:“你不是觉得,她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白洛芮点了点头:“是啊,杀人的方法应该是为别人解决痛苦的,不应该这么滥杀无辜。”
顾知白继续问:“你觉得让警察来处理她有问题吗?我觉得她越来越克制不了自己了。”
白洛芮低声道:“我师傅虽然对我们挺好的,可是跟着她这么杀下去,我也快要崩溃了,交给警方的确是种方法,可是”
她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跟着顾知白的引导走的,她最初怀疑,顾知白是夏未知的亲属,但是顾知白否认了。
她看得出来,顾知白像是一个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人,他一直对夏未知做的事是知情的,他默认那种事情的存在,如今他忽然提出了报警,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更让她看不清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和她是不同的,你和她学习杀人,是为了给别人解决痛苦,并不是添加痛苦,在你学会了那些杀人技术以后,她也应该接受她的惩罚。”顾知白宽慰她道。
白洛芮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着奶茶。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和夏未知是两种人,她甚至一直在骨子里反感和憎恶夏未知的很多做法,她对她滥杀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
顾知白这么一说,她更加释然了。
顾知白问:“那你还有什么犹豫的?怕她把你们供出来?”
白洛芮小声道:“是啊万一她说点什么,那我们岂不是”
顾知白给她分析:“首先,你们未成年,即使被发现,也不会被判刑。其次,她如果说了什么,你们可以反驳,表示对这件事不知情。再次,很多过去死过的老人,证据已经不全了。最重要的是,犯人是为了什么会招供说出同伙?”
白洛芮想了一下:“为了减刑。”
顾知白点头:“她说出自己带你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杀人的事,只会加重她的罪责,不会减少她的罪行,她为什么要牵扯你们进来?”
白洛芮觉得自己又是被顾知白说服了,眼前的人聪明极了,总是能够摆出各种的理由说服她。他的话总是很有道理,能够自圆其说。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哪些想法是顾知白提出的,而哪些想法是自己萌生而出的。
“不过这个事情还是太大了,我要好好地考虑一下。“白洛芮小声说。
顾知白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他提点到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了,他在白洛芮的心里种下了种子,很快经过她大脑的美化以后,就会变成她自己的主意,她胆大而又缜密,会丰富上各种的细节,进行落实。
他低下头开始喝自己面前的饮料,咖啡是美式,没有一点甜味,苦得像是中药,这样的味道让他体会不到愉悦感,却能够刺激神经引起兴奋。
自从519开始,顾知白就从来只喝不加糖的美式,像是一种自我惩罚。
除了这些,还有浓茶,烟,酒,他开始用这些东西麻痹自己的神经。他的喉结已经长出,再过两年,他就和成年的男人无异了。
果然过了一会,白洛芮喃喃道:“我可能,会打个匿名的报警电话用远一些的公用电话,我会假装最近家里有老人死亡的家属,然后会带着手套,不留下自己的指纹。”
顾知白听了她的话,低下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虽然早就已经沾染了黑暗,但是眼下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正义的。
让白洛芮去告发夏未知这件事,他早在一年前就在构想了。
他是被严密监控的,白洛芮却相对自由多了。
让夏未知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送入监狱,让郑淮安面对被警方追击的困境,这是他喜闻乐见的局面。
甚至顾知白希望,那些警方能够揭开519的谜底,找到这些在后面运作的人。哪怕把他一起关入监狱,绳之于法。
他把这样的举动,视作是对夏未知还有郑淮安的一种报复。就算现在大家表面上亲近得像是朋友,他的心底依然对这些人有着最深的恨意。那毕竟是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害他和弟弟至此的仇人。
顾知白一直想要把敬老院的一切揭发在阳光之下,如今机会终于来了,白洛芮已经学习了一年,她比夏未知更听话,更稳定,已经可以逐步取代夏未知的位置。
这件事就算以后被郑淮安发现,他也不会因为破坏了整个的计划,对他严加处罚。
因为他的利用价值,已经大于了接近疯狂的夏未知。
不过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微妙的原因。他之前偶然发现,虽然邵金庭表面上和夏未知更为亲近,但是其实,郑淮安才和夏未知有着更为深入的关系,两个人不光精神相通,甚至还上过床。
顾知白想知道,如果夏未知被警方发现,东窗事发,那时候郑淮安会如何选择?
他在触碰他的底线,他想要激怒他,想要看他如何平衡他的计划和女人之间的关系。
他想看看郑淮安是会和自己的女人共沉沦,是会想方设法进行救助,还是痛下杀手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