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她欲言又止。
右相和蔼的看着她,“娇娇,有何事你就直言,阿耶定为你办到。”
“阿耶,我想进宫去。”
“进宫?”
“她宋珂的姑母是太后,所以她能留在宫中客居,那珍太贵妃难道不是我的姨母?我为何就不行?”
“你是为了皇帝?”
毕潇潇小脸泛红,“嗯。我想离他近些,他就能多喜欢我一些了。可以吗?阿耶。”
右相看着自家女儿殷殷目光,心中不忍拒绝。
“好,阿耶允你。明日我就派人给你姨母送信,安排你过几日进宫。”
毕潇潇小脸灿烂如绽开了花,开心的一激灵。
“真的吗?”
右相看到女儿含笑花似的面庞,自己不禁也笑出声来。毕夫人也在一旁摇头微笑。
马车骨碌碌在上京街道上行进,车内一串串笑声传出,落在地上,升入空中,变化成一点点灿烂星光,汇成了上京城中家家户户的温情。
宋珂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傍晚,她隐隐听见有人在唤她。
“阿珂。”
“阿珂。”
那嗓音温暖详和,如靡靡佛音,令她昏迷前浑身火炙般的痛楚尽数消灭,心中生出朵朵清净莲花。
她缓缓睁开双眸,听见绿萼喜不自禁的呼声。
“娘子醒了!娘子醒了!”
模糊间她看到许多人围在她的床边,有绿萼,有姑母,有林尚宫,还有......好似还有一位黄袍道人......
待她看清楚时,那人却并不在了。
而刚刚那声音,是姑母,是姑母守在床边唤她。
“阿珂,可好些了?”姑母握着宋珂的手,轻声问她。
宋珂想要开口回应,能看到姑母好端端坐在她床前,能知晓姑母因她而改变了天命,她真的很好很好,她没事。
可她只感觉浑身失力,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姑母慌了,扬声道:“胡太医,你快来看看,阿珂怎的不说话?”
胡太医是太医署资历最老、医术最高的太医,深受皇帝与太后的信任,太后重病之后一直便由他主治。
太医上前,在宋珂腕上垫了块绢子,探手诊脉。片刻,他退到床边,朝太后拱手答道:
“宋娘子已无大碍,只是有些脾虚肺热,肝肾阴虚。臣开一剂归脾汤,去生姜,加侧柏叶、地榆,每日以水煎服,过些日子便可痊愈了。”
太后点点头,又疑声问,“可我听绿萼说,阿珂她昏迷时满口满鼻的鲜血,这病因为何?”
绿萼在一旁应声道:“是啊,今晨我发现娘子晕倒在榻上时,已过去一整夜,那鲜血都染红了枕被,奴婢吓得三魂出窍,适才惊扰了太后娘娘。”
“口鼻流血无非因热邪过盛,或因暴受惊骇,或因心火扰动,服药只是暂时缓解病症,平日里还应减少思虑,方是养身良策。”
太后颔首,“有劳胡太医。”
太医作礼退下,林尚宫跟着去太医署取药。
胡太医刚走,太后便扶起宋珂,用瓷碗喂进些清水,她一声叹气,“唉,阿珂,你为何忧虑至此?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绿萼也是一声叹息,“唉,真不知娘子昏迷时,为何手中还紧攥着这本册子,空空一本无字天书,难不成还能叫娘子读了心生忧思?”
宋珂望去,绿萼手中正拿着那本《无名册》!
无字天书?
难道《无名册》中的天机,在寻常人眼中竟看不见?
太后接过书册,端看封面:
“哦?竟是本无名书?”。
“是啊,是进京那日避雨时,娘子在月老庙中拾得的一册话本子,可那日,奴婢分明瞧见娘子从书中读出字来了,为何今日瞧着,竟然一字也无?”绿萼摇头疑惑。
宋珂心急如焚,绿萼看不见因她不是书中人物,姑母可是在书中出现多次,有清水润喉,宋珂勉强虚弱开口,轻声唤:
“姑母......”